春居门口。可即便如此,待李涵瞧见她之后,面露不满。 凌春居,不过是个小小的三间开,西耳房用作寝卧之地,简简单单,古雅素气,周遭不见插屏,高几,摆件。 三五步距离,随意不过的打量,李涵面色越发难看。 吓得春喜撩动床帘的手,都有些颤抖。 李涵顾不上这些,随春喜伺候,小心将人放在卧榻,掖掖被角,扭头跟胡大夫交代。 无甚可说,不过是好生照料,费心费力之言。 说罢,胡大夫动手拔剑,李涵转而去明间等候。 胡大夫在范阳府邸多年,是整个大邺颇有名气的医者。整日龟缩范阳,也不过是因李涵早年的恩情。而今这等肩头中箭,再寻常不过。不消半个时辰,胡大夫连眼皮子也未眨动几下,便包扎完毕,又替人切脉。施施然出门回禀李涵。 甫一出得隔断,还未在李涵跟前站定,胡大夫就觉得情人谷的嗖嗖冷风,吹到了自己眼前。拢了拢袖子,上前行礼。 李涵斜坐玫瑰椅,手扶茶盏,寻常不过。可瞧在胡大夫眼中,哪里能如面上这般风平浪静。 那摁在茶盏的手,都快将青瓷捏碎。 胡大夫心知李涵如今心绪不宁,也不耽误,三五句交代,只说是伤口不深,也未伤及要害,好好将养,过些时日便好。 无需过多担心。 完毕,李涵拧眉不答,胡大夫料想也就如此,哪知下一瞬,李涵冷声吩咐道: “这些时日,就劳烦先生,日日来看看才好。” 胡大夫发愣。想着:李涵月前伤得三五日不醒,也不曾见过这般在意。扭头一想,内间是个姑娘,合该如此。好生照料便是。 这厢李涵见胡大夫应下,即刻转身出门。去前院吩咐常管事,好生照料莲蓬,又听闻这风神弓的主人,曹奔,已然被擒,关押在万福楼,李涵抬脚走去。 二层小楼模样的万福楼,有个不为人知的去处,便是从东耳房可下暗牢。所谓暗牢,乃是一不见天日的水牢,是偌大范阳府邸最为隐秘之地。 阴森潮湿,恶臭不断。还未下到最后一层,便听曹奔的嘶吼传来,在四下无缝,隐秘阴沉的水牢之中,声声回响,更添一丝可怖。 跨过最后一级阶梯,再转过石壁,曹奔的身影落入眼帘。铁链捆绑双臂,再穿过脖颈,立在各色刑具跟前。黑衣尚不及卸下,破破烂烂,倒也不见甚了不得的伤势。 李涵见状一笑,倒是识趣,没使人受什么罪。 既然敢来范阳,这第一刀,自然得他亲自下手。 毫不含糊,李涵顺手抓住手边的刑具,也不管是个什么物件,迅猛刺了一刀。一瞬时间,一把短刃从曹奔右臂横穿而过,鲜血滴答滴答,没个尽头。 曹奔猛地往前一突,却被身后的铁链拴住,动弹不得。 李涵笑得更为放肆,“可好?” 声如鬼魅,状若癫狂,全然不似在凌春居的姿态。 曹奔咬牙道:“倒是可惜了!” 他言语中的可惜,无非是李涵分毫未伤。 李涵也不扭捏,颇为兴致道:“你说,送你见邱方,还是黄庭?” 言下之意,曹奔这厮,旧主邱方新丧,未及三月,转头就投靠黄庭,要是到了地下,面见旧主,该当如何? 这是在问话,也是在问心。 曹奔勃然大怒,“狗贼李氏小儿,便是你阿父在世,也得上问苍天,下问朝廷,才敢如此待我将军,你算个什么……” 话未说完,李涵反手抽出插在曹奔手臂的短刃,顺手了结了此人。 曹奔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鲜血还在喷涌,赵司马慌慌张张而来,“藩帅!” 待瞧见眼前的景色,后头的话全都噎回去。哆哆嗦嗦问:“此前不是议定,送与黄庭,让安分些时日么?” 你……怎的等不及动手了呢。 “去信甲三,水郸关,尧山关,一日一报。 去信万桥,送二爷进左翼营,生死不论。” 耳畔传来李涵的吩咐,赵司马有些懵,半晌才想到:这是要彻底同黄庭撕破脸了?! 再有,关二爷什么事情,他今日可是落了水的? 那左翼营万桥,可是个拿新兵当屁放的人,二爷去了,焉能有活路。 李涵已然走开,赵司马跌跌撞撞追上,喘气不迭。 “二爷的事儿,藩帅……能……” “你也去万桥跟前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