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面对她呢?面对像她这样一块冷冰冰的冰呢? 他有什么可支撑的后盾,促使他一定要攻下她,一定要瓦解她呢? 凭着他对她的爱意?还是做惯了冲锋陷阵的勇士势必要攻下她这座城池呢? 崔凝安想不通,也不敢去细想。 她不敢付出太多,也不敢让自己陷得这么深。万一她付出了,让徐恒邈以为自己终有一日得到回应,那得知真相后的他,无疑会痛苦且心痛得无以复加。 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也不愿意经历的。 因为这本就是她冒名顶替的婚事,就连这份感情,也是她顶替而来。若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一定会化为泡影。 也许,这样便很好。 无须轰轰烈烈,只要二人相敬如宾,远远近近,近近远远,又何须计较太多?她也不能奢求自己拥有太多。 这样想了想,虽然神伤,但心中总算宽慰了许多,那些郁闷郁结似乎也散去不少。 人果真要换一个心境去看待眼前的困境,否则成日活在郁闷纠结中,这日子也是难熬。 这样想着,崔凝安放宽心喝了一口茶。 不远处似乎又传来一阵高高低低的琴声,缓缓入耳,又再次让崔凝安打了一个激灵。 怎么会在此处又听见琴音?究竟是何人在此处弹奏? 许是他们的谈论声压住了琴声,在场的人,好似没有一个听见的。 那琴声越来越激情昂扬,高低荡漾。似乎弹琴的人并不是在拨动琴弦,而是在拨动崔凝安的心弦。 同一首曲子,不同人弹,曲子的味道也不尽相同。可这首长思赋,却跟阿姐弹得别无二致。就像是阿姐就在她身边弹奏一般。 阿姐去后,崔凝安曾在许多地方听过别人弹奏长思赋。可却再也没听见熟悉的感觉了。 每每想来,兴致总会失了大半,想到崔凝英更是会在心中暗暗难过。 如今,却在这寺里再度听见崔凝英的琴音,崔凝安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许多。 她势必要去看看,这个弹琴的人究竟是谁?难不成,如今又是在梦中,弹琴的人会是阿姐? 阿姐便藏在琴音的那边,待她前去寻找,才能再见得她一面? 崔凝安越想,心中的感情便更按耐不住了。 只是她面上不能表露得太明显,只是不动声色地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又在冥思苦想,给自己一个正大光明离开的理由。 崔凝安的眉心微微跳动,耳边的琴声也越来越急促,似是在唤她快些离开。 琴声在催促,崔凝安的心中也在打鼓。 她坐定观察了一番众人的神色,大家正聊得不亦乐乎。说不定现下离开,并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崔凝安又慢慢凑到平阳公主身边,低声道,“婆婆,我的脚坐得有些酸,想到前面活动活动筋骨。” 平阳公主微笑着朝她点点头,“好,注意底下的石阶,怕是长了苔藓有些滑,莫摔到了。” 崔凝安俯身向她行了一个礼后,杏儿便将她扶起来。 很快,主仆二人便离开了园子朝外面走去了。 杏儿见崔凝安脚步匆匆,不像是信步往前走,更像是朝着一个目标,朝着一个方向向前走。 “娘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崔凝安朝前面指了指,一面回她,一面继续往前走。 “杏儿,你静下心听一听,有没有听到琴声?” 杏儿在后面跟着她,点头道,“有,不过又会是谁在这里弹琴呢?” 崔凝安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的眼里似含着泪,“杏儿,你说这琴声,像不像阿姐弹的?” 杏儿没由来地被崔凝安的话吓了一跳。 原以为崔凝英去世已有一段时间了,崔凝安已经慢慢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了。不想她像是还未走出来,如今听了一阵琴声,便说是崔凝英弹的,莫不是伤心疯了。 “娘子,这怎么会有……” 杏儿适时住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有再开口制止她。 若是在此时打断了她的念想,会不会显得很残忍?虽说崔凝英已经不在了,杏儿还是不愿意在崔凝安面前提起这个血淋淋的事实。 杏儿不再说话,只默默跟在她的身后。主仆二人一步一步地走,离琴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苍翠竹子掩映间,似乎端坐着一个白衣身影。那人正神情专注地拨弄手上的瑶琴,丝毫没有发现周遭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