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反应,独自走出余府,旁边几位下人不知是不是得了主人命令,扫晦气似的在她脚边挥动扫帚。 陈匪照没躲开,手指勾着钱袋,见到门口的杨玉环。 今日她穿水红色的衣裳,张扬得像是故意要她看见。 陈匪照将钱袋递过去,其中意思两人心照不宣。 “请你吃酒?去我那儿,”杨玉环开口。 陈匪照点头。 在醉仙楼偷看周围,被发现后又故作镇定。 “那晚回去,你还好吧?我看你那徒弟好像挺生气的,瞪了我好几眼,觉得是我灌醉的你。” 杨玉环边说边走进房间,还是上次那间。里面很大,上次陈匪照警惕地坐在靠门口的桌椅前,没四处走动,今日进去,才发现里面一应俱全。 柔软的床褥,衣柜和梳妆台都是最好的用料。灯火缭绕,房中四处可见的青花瓷变作青郁色。 杨玉环喜欢青花瓷吗?陈匪照想问,但又作罢。 她看到窗户大开,走过去,半个身子往外探,瞧见天上有一钩弯月。 杨玉环坐在身后的圆桌前,吃银盘上的零嘴,有芝麻糖、蜜莲子和红枣,很甜,不过她心不在焉,觉得没什么味。 于是明明刻意控制着饮食的人,一个劲儿往嘴里塞吃的。 有风吹来,陈匪照摘去头上发簪,乌发散落,坐到窗上。 看到万家灯火,听到附近女子朦朦胧的声音,遥望银月。 “我想家了。” 忽然又说出这句话。 在世人看来,无论醉仙楼是否是正经地方,接的客人是男是女,都草率地认定那是烟花之地。那日那姑娘说,待在这里的女子,爹娘都已逝去。 于是陈匪照一直在想那位遭了罪的姑娘,她在外受了委屈,定是要回家找她娘的,这是她的本能。 但那位姑娘呢? 外面一盏盏灯火灭去,哀愁的沉重压过来,混在吹过来的风里,像冰凉的刀子钻进衣袖刮在身上——陈匪照忍了许久,眼眶盈泪。 她想和人说她很心疼那位姑娘,可她做出来的事又切切实实会让对方难受,因而陈匪照只能独自承受,责备自己。 * 而今陈匪照已失忆成为裴诃,于茫茫然中猝不及防地见到旧人,好像也能感受到记忆里的风,全身凉飕飕,身体光溜溜,门户大开。 她仅能想起初见杨玉环的事,还有许多事不曾记起,于是这会儿相比旧人重逢的欣喜,更多的是在别人面前失态的不知所措。 还以为自己铁石心肠,原来她也曾在一人面前落泪啊。 裴诃呆望杨玉环,对方感受到了,偏头看来。 视线更多的停留在谢恒身上,和春渡像不认识裴诃般走开。 这是...... 裴诃头一回生出做错事的慌张,只因那两人看到她和谢恒在一起。 有种.....对不起朋友的内疚。 但这时,谢恒叫的那个大夫走来了,坐到面前,裴诃便收拾好心情,应付起大夫和谢恒来。 另一边,春渡和杨玉环来到药房后门,看似平和,但门一关,四下无人,杨玉环立即甩开他,“那晦气鬼怎么也在!他们怎么又搞到一起?” “我也不知道,”春渡脸色同样不好,刚才还看到谢恒拉着裴诃的手腕。 “他不会是想和好吧?不是都离了吗,这人怎么那么贱!”杨玉环大骂起来,没什么好怕的。 “所以玉环姐你解了师傅身上的蛊,让她恢复记忆。” “不要,我说过陈匪照一旦嫁人,便和我再无关系。” “师傅会死。” 杨玉环趾高气扬,春渡便也沉下脸来,罕见的眼神阴鸷。 “那蛊虫在她身上一日,她就有危险,我要她活着。” 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滑落至手心,春渡脸色冷凝,他会不惜一切手段让杨玉环救陈匪照,因为他知道对方精通蛊毒。 杨玉环眼神一瞥,冷哼,“我早知道你这小鬼也是个疯的。” 春渡不语。 杨玉环道,“你之前说小大夫不愿记起前尘往事,但你知道她受制于人,被人种下蛊虫又放任它的存在,是为何吗?她是自己不想活了。” 青天白日,无人走过的后巷,春渡如受一记耳光,匕首掉落。 被踩住,轻松拿起。 “念你是第一次,就不和你计较了。我好歹还是你师傅的挚友呢,放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