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像是那些本该被遗忘的前尘,又追了上来,将她缠住,迫令她旧事重温。 这实在不是裴诃所希望的。 长夜街头,她站在药材铺门口想心思。春渡回头,看到了月光中陈匪照那张渺茫的脸。 以前是圆的,会抱怨脸上挂肉,说是要尖尖的才好看,皮骨贴合,再配上一双清水眼,好看极了。 她还怕晒太阳,每次出诊都裹得严实,巴不得那些病人能让她夜间到访。 时隔多年,陈匪照如今是白得跟一块玉似的,脸也尖了,可一双眼里却似是有着千万重山水,和春渡对视,像是把他装进去了,又好像没有。 他失去陈匪照了吗? 春渡心里一阵慌,想说他是她许多年前在路边捡到的一个小乞丐。没人待他好,只有她尊重他,把他放在心里。 可如今她已成“裴诃”,说不想再记起往事,他该怎么办? 药材店里,裴诃看到春渡双眼一红,又掉珍珠。 “怎么又哭了呀?” “我没有!在找药呢.....”他急忙忙转过身,“我这两年也出诊过很多次,攒了好多经验,一定可以治好您。” “是我教你行医救人的吗?” “嗯。”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以前叫什么名字?” “陈匪照。” 原来她叫这三个字。 鲜少有女子是这个名字,但却十分贴合她本人。 匪,据她说是我心匪石、不可转也的那个匪,但认识她的人都说是匪徒的那个匪。 因为陈大夫脾气不怎么好。 当初她是在街头,揪住春渡这乞丐的—— 做什么?春渡当年口不能言。 “小孩儿,我是个大夫,新做了一种药丸,正在找人试药,你尝尝?”陈匪照古灵精怪,故意恐吓他。 当时是夏季,临近傍晚,大漠的日照还是很强。陈匪照约莫也是被晒得烦了,要欺负这街边乞讨的人。 春渡一个人在街边长大,遇到不少恶人,当即张牙舞爪起来。 “不错,挺有精神,”陈匪照按住他,掰开他的嘴,塞进一颗药,“苦吗?” 当然苦,比黄连还难下咽!春渡故意干呕。 “你的窝在哪,”陈匪照却不理他,左顾右盼,“那堆草是你的床不?跟我回去吧,苦的话,我这药就得再调配,和我回去吃到我满意为止。” 不苦!于是春渡连忙摆手,又向她比划手语。可陈匪照看不懂呀,扯着他的衣领,“走了。” 接着还真带他回家,其实陈匪照住的也不怎么好,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小屋,不过五脏六腑俱全,床是软软的,上面甚至还有帘子。 她虽说是找他试药,不过春渡可机灵了,吃了几日后,就发现身上的红疹子退去——之前还会流脓出水,痒的要命。 如今被陈匪照“挟持”回家,吃完药后完全痊愈,春渡便知道她的用心良苦,于一天夜里出门,偷来一只鸡,孝敬他的恩人。 但陈匪照却揪着他耳朵,要他去赔礼道歉,“做什么啊!快把你爱偷东西的臭毛病改掉!我看你浑身疹子,好心救你,但绝不想自己救的是个贼!” 还说要把他丢出去,不要他了。 春渡跪在地上给她道歉。 陈匪照更生气,“起来!我知道你长年在街上乞讨,过得很不容易,但老天爷是想让你先苦后甜,你遇到我这么个大善人,就代表着好运要来了!把以前的事忘掉,从今日开始我会教你医术,和我一起赚钱养家,再不是个乞丐了!” 春渡茫然,惊惧地后退,他不行!他榆木脑袋,字都不会写一个,怎么救人啊? “有你师傅我呀,哎呀我当年学医也是吃了好多好多苦,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天赋异禀的人啊,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教好你的。” 陈匪照甚至给他看她多年积攒的笔记,还有那些翻烂了的医书。 “不过你不想学也没关系,因为当大夫真的很辛苦,你有什么感兴趣的事吗?我可以帮你交学费,送你去当学徒。” 陈匪照真就是个在世菩萨,春渡当时看着她,差点又要跪下。 他还是选择学医,不过真如陈匪照所说,学医很难,春渡又愚笨,平时没少打骂这哑巴徒弟。 不过谁能想到多年后,这徒弟不仅会开口说话了,还妄想去救他寻死的师傅呢。 裴诃也感慨自己和春渡竟然是师徒关系。不过数数手指,他们二人最多分开五年,因而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