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消散而去的魂魄,因生前之事固守人间,最后,却成为伤人的异类,是一件令人如此心寒之事。 杨长月思及此,总会看着自己的身体,感谢她现今是个神志清楚的人类。她还活着。 令人心痛之余,杨长月只好打死他们了。 那……已不算是人界之物,他们,只知道依照本能行事,与山林野兽无异。 暮色沉沉。 凝神静气之时,扫到门口盆景中落的蝶蛹,听到其中低低轻语,“果然,要死了吗?” 杨长月:……冷静,习惯了就好。 她走了两步,凑近了些。 “光呢?……”蝶蛹中的声音说。 杨长月: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我真的胆大包天。 她走到旁侧,让出了冬日里那并不温暖的阳光。 蝶蛹里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了。“真是温暖……善良的姑娘。只可惜,我也要死了。” 感觉到自己被夸了一句善良的杨长月,轻轻戳了戳蝶蛹,“想等待春天吗?” 要是它知道,杨长月手下最近灭了多少幽魂,恐怕就不能将善良这词送给她了。 蝶蛹:“……” “她能听到我们的声音?” “我本来以为你死了。”杨长月摘了蝶蛹附着的叶片,一同带到房中,点亮烛火。 “……” 蝶蛹似乎终于接受了面前的人能听懂话的事实,略显忧伤地回答,“虽未死,却也要死了。” 杨长月拿出一把匕首,眸光锃亮,“来,小蝶,跟我契约,我的力量借给你。” “……” “人类,会有如此好心?”他们许多同族,都是被人的幼子捏坏了翅膀,从此再无法飞翔,只能落入尘埃等死的。 杨长月果断道,“当然没有。你必须帮我一件事。” “……何事?” “听过到洛道吗?” “听说很远。” “帮我打听,五六年前的阴阳双剑。” “除此之外呢?” “再无他求。” “该如何做?” 杨长月手中匕首一转,滴了一碗血,将蝶蛹随手扔进去。 蝶蛹落入碗底时,一声闷气,重新浮出来,抱怨道,“你根本不想救我……你这是想淹死我……” 杨长月又点亮了几盏烛火,依着八卦方位摆了一遍。 “没有啊。之前听过苗疆以血饲蛊,有些意动。不过长歌必然不能让我养蛊……我这用的是太上心经,正统的道法,你放心,对你一定无害。”她犹豫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试,理论应用于实践,可能过程会有些意外,总之,不用在意这些细节啦。” 第一次试…… 即是说,成功失败五五开吗? 你这是草菅蝶命啊。 八盏烛火环绕之下,盛着蝶蛹的血碗浮于空中,原本雪白的蝶蛹,此刻沾上红色的血。 它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这是正统的道法啊…… 一点一点,红色的血软化了蛹。 蝶蛹破开了一个洞口。 从中飞出了两只蝴蝶。 一只鲜红,一只雪白。 杨长月诧异了下,“你们蝴蝶还有同卵双胞胎吗?” 两只异口同声答,“都是你的错!” 它们只是不同的意识!现今倒好,她的血直接分去了一半。 杨长月听着这有些猜不透性别的声音,血蝶落在指尖,她对着烛火看了一会,显出些苦恼,蝶还以为是她良心发现知道歉疚了,听到杨长月问,“不好意思。冒昧问一下,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 它竟然有些害羞了,“雌雄同体没听过吗?” 杨长月:“……”还真没听过蝴蝶也…… 红蝶高冷地反驳了它的话,“我是姐姐。” “……你是从我身上分离的!” “哼。” 那就…… “一只叫红蝶,一只叫白蝶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她收拾了桌子,门口暖阳依旧温和。 “好难听。” “我赞同。” “要改名。” “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