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昏黄,他握着沈将离的下巴,似在等那眼里的希望消失,却只见了更晶亮的光。 连着几日,兀涟没来。 那些女妖,眼瞧着态度微妙了起来。 尤其是那日掐了沈将离的,叫碧画的女妖。她是教沈将离舞蹈的,三皇子几日不来,便发了狠,说是为了提高技艺,在跳舞的地上,撒了碎瓷器。 “二小姐若是跳的好了,自然不会踩上。”碧画意味深长地笑笑,绝对不踩,那是猫妖的本事,她一个花妖,等着见血吧。 沈将离看了她一眼,心中冷笑,兀涟是认准了她们能磨了自己性子? 连跳七日,沈将离脚上满是血口,有时摔了,手上也磕破了。 晚上烟柔偷偷过来给她上药,说:“南方发生了水患,三皇子被派去赈灾,没有几个月怕是回不来。那碧画是家养长大的妖,本就已半个主子自居,瞧不上人。你来了高她一头,自是处处敌视你。你若早和三殿下服了软,哪儿会受这般磋磨。” “烟柔,你来时可有人瞧见了?” 烟柔想想,“也是多多少少知道吧。你刚来时,她们处处盯着,这几日瞧见你受了伤,也就不怎么盯了。其实府上的妖,不是各个都那么坏,大家只是想要一个安身之处。你日后留下了,便会知晓了。” “我是不会留下的。”沈将离那过药膏,自己涂在手上。 烟柔似鼓了勇气道:“三殿下,他其实挺好的。外面的妖,更惨的。” “可我有娘,娘还在外面等我。” “你还有娘?”烟柔的眼睛亮了。北阳国对妖苛刻,能活下来的妖极少。就是三皇子府上的妖,大多也是从未见过爹娘,所以冷心冷血。 烟柔拉过沈将离的手,“我想帮你。” “你想和我一起走吗?去一个妖不受欺负的地方。” “我……”烟柔摇头,“我没有亲人,只有三皇子对我好。” “可你因为我开罪了碧画,一人留在府中,日子怕会艰难。” “放心吧,我不与人争抢,她们不多看我的。” 沈将离知道,烟柔还是放不下兀涟。 也只好点头,嘱咐她日后一定要远离碧画。 “我可以把你送出去。”烟柔说。 “你以后还想留在这府上,送我出去就太危险了。”沈将离道,“平日里你都能出去吗?” “我能,她们都不愿意出去采买,不想和人和低等神族打交道,都是我去的。” 沈将离从怀里掏出玉牌,“你去西城的刘家当铺,帮我把这玉牌当了。然后给老板些银子,让他准备一辆马车,后日清晨停在城中胭脂铺子外。剩下的钱你就留着,你当日为了开罪了碧画,若日后碧画真得了重视,你身上有些银子,也好维持人情世故。” “我不要。” “若你不要,我就不要你帮了。” “我,我留着还不行吗?”烟柔又红了脸。 *** 烟柔真是没想到,沈将离这玉牌能值这么多钱。 她付了买车钱,那掌柜还给她了整整三箱银子。 这她可不能收,她把银子换成了银票,打算给沈将离出了三皇子府,带着路上用。 烟柔买好东西,一进府,就听见有人道: “不好了,那二小姐受伤了。” 烟柔一惊,连忙往沈将离练舞的屋子赶。 屋中围了层层看热闹的妖,烟柔分开众人,就瞧见沈将离躺在地上,脸被碎瓷生生戳出了血。 “早就说过,好好跳,错了可是会见血的。” 碧画坐在椅子上,用茶杯盖轻轻拂过,滚烫的水。 “二小姐。”烟柔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前扶她,就见沈将离满手满脚的血,冲着碧画大声道:“这可是要破相的啊!” “谁让她不小心。”碧画冷笑。 烟柔眼圈红了,却觉出沈将离握了握她的手。 沈将离被烟柔搀扶着,缓缓起身,“这舞,今日是练不得了。” 她环视了众人,声音虚弱:“明日也都练不得了。” 说着便往外走,鲜血从她脸上滴滴答答的落下,无人上前,但也无人去拦。 背对众人,烟柔瞧见沈将离嘴角一弯,知道这又是她掩人的计策。于是低下头,生怕自己被人瞧出破绽,坏了沈将离的计划。 瞧见烟柔把沈将离带了出去,碧画心中生了气。 “烟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