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容皓的手暖暖的,指腹又有点略微粗糙,弄得她胳膊伤痕处痒痒的,连带着心里,竟也不知从何时起,变得痒痒的。 她只有这一个人,据容皓说,她是他捡到的小灵狐,甫出生就没了母狐,他一向善良,便救了她。 这一百年来,无论寒暑酷热,容皓都会从宫中赶来这里照顾她一二。 她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 整日整日,就掐着手指算容皓要来的时日。 他教她穿衣,教她识字,教她礼仪,教她灵术。 更是红着耳朵教她如何应对灵狐的初潮。 现今,在她好不容易盼到的一百岁生辰这天,他携着他的未婚妻子,来看她。 是啊,这般温润又清朗的少年,更是百丈漈朝的首辅,他们这般才是般配。 她不过一山涧小灵狐,宠物而已。 可于她而言,百丈容皓,是她唯一的秘密。 亦父亦兄,亦情郎。 可终究,还是破灭了。 “皓哥哥,宫中近来可有趣事发生?”她慢慢收回思绪,抬头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向他。 她不能再这样失礼下去了。 养育之恩,教育之恩,可以用其他方式去报答,并不一定非要以身相许。 百丈容皓闻言像是一怔,良久,“有,”他起身坐起,清朗侧脸映得他眉目如画,“百丈漈珠,二公主,回来了。” 这百丈漈珠,乃狐王同王后登基以来第一胎孩儿。 不过不知何缘由,便被送去了人间。为当朝王承升之妹——化名王珠。 现今人间王朝乃大唐——唐德宗李适所治。 王珠其兄王承升,是李适做太子和做太子以前的好友。 李适当太子之时,虽说唐朝经过战火的焚烧已呈衰微之势,但长安的教坊乐司,仍然繁盛依旧,不减当年,香车宝马,络绎不绝。唐人飘逸,李适贵为太子,自是诗酒风流,他和长安的一个公子哥儿王承升声气相通,十分投机。 王承升是长安大户,世代为官。二人诗词曲画,各自相矜;投壶射鹄,又互相风标。王承升好琴,德宗亦好琴,遂引为知音。二人常在勾栏留恋,鼓琴弄操;也去公侯之家,曲杯流觞。一次李适闲来无事,踅到王承升家喝酒聊天。 二人正在庭院高坐欢会,开怀畅饮之际,忽然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从后花园徐徐度出,越过水榭,落在面前的亭亭荷叶上。 德宗饮酒正在兴头上,听得琴声悠扬悦耳,不觉停下手中酒杯,拊节凝听;又止不住寻音望去,隐约看见一风华绝代的红衣女子,正在远处的一棵海棠树下抚琴动操。微风飘袂,如仙子临世。 那美人妩媚的倩影,如电光石火一般重重地撞击着李适的心扉。又只听得那琴声时而如玉落银盘,铮铮淙淙,时而如雨打芭蕉,连绵起伏。轻拢慢捻,莫不合度。 李适听呆了,看呆了,也想呆了,一曲刚罢,不禁忘情的拍案叫绝,赞不绝口。 李适曾经耳闻,王承升之妹王珠,姿色过人,小王承升五岁。善弹琴作画,吟诗莳花。天真烂漫,歌舞尤佳。 心中早就有所企慕,如今听了琴声,更觉得这美人殊是可爱。莫不是那红衣少女就是王珠?但李适不敢肯定,便问王承升道:“适才弹琴的是你什么人?” 王承升不敢隐瞒,如实作答:“是愚妹。” 李适情不自禁夸道:“早就听说令妹才艺双绝,何不令出相见?” 王承升自然高兴诺诺,妹子能得太子青睐,这是多少富贵人家求之不得的好事。他便急忙跑进后花园,请妹妹赶快梳洗打扮,与太子相见。 然而王珠却不同于一般流俗之人,她傲气清高,淡泊名利、热爱自由又勇敢追求自己理想幸福生活的独特女子,对与皇太子见面毫无兴趣,回到闺房以后,久久不愿出来。 王承升哪敢得罪太子,好说歹劝,只差点跪下喊王珠为姑奶奶了。王珠说道:“太子也无非是个臭皮囊罢了。至于你这样吗?”见哥哥为难,王珠才勉强同意来到厅堂。 因此见了太子也不奉承,只道了万福,算见过礼了。 王珠虽不施粉黛,也不换裙裾,却难掩天生丽质,如风荷净植,动静有姿。德宗心中立刻恍惚,呼吸急促,心潮如浪溅堤岸,冲动不止,本想当场求婚。但王珠不给他机会,一溜身又进到屋里去了。 德宗就这样非常惊奇地看着她翩若惊鸿似的转身离去,竟自痴了。 太子痴痴地立着,王承升招呼太子重新入席就座。 德宗哪还有心?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