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意不动声色地坐着,将小云安放在一个舒适的位置,她攥着衣袖,沉默着没有抬头。 “夫人。”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掀开了车帘。 “到了?”何意坐起身,手中攥着果篮的提手。 “夫人······”车夫有些犹豫,面露难色,“沔州应该是到了,但是······俺找不到您说的什么陆家茶铺,这里······”他咽了口唾液,“这里好像刚打过仗······地上,地上有好多死人······” “啊?”何意一下子起身,向他身后的外面望去。 视线狭窄,她什么都看不见。何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颤抖着双手,似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没说出。 接着,她一把将车夫推了个趔趄,拔腿跑出车厢,一跃下了车。 “嗳!夫人你去哪儿!”那车夫傻了,等到反应过来时,她已跑远了。 三姐愣住了,接连发生的一件件怪事把她本就脆弱的内心彻底摧毁,委屈、痛苦、阴郁······一连串情绪潮水般涌来,让她再难承受,她看了看一旁昏睡的小五,又朝母亲离开的方向望去。 外面是残阳的血红,一无所有,楼宇店铺,都已化成火中残骸。而道旁,秃鹫低低盘旋,啃噬着一旁的枯骨······ 她看不到母亲的身影,茫茫西北的大地上,血红的日头将大地上的一切照得苍凉凉坦荡荡。那些死去的躯壳就躺在她们四周,而躯体的灵魂早已融入熊熊火焰与滚滚残阳。 有的人敞开怀抱,似乎要迎接什么东西,亦或是保卫。幼小的躯壳离了襁褓,躺在大地上变得又冷又硬,小孩的血流一直渗到沙土龟裂的缝隙里。哪个是他的母亲呢?另一边躺下的,有男有女,各式各样的表情,各式各样的动作。还有人的躯体和车轮堆在一块儿,还有人就匍匐在店铺前的台阶上,手中拿着破了的算盘,算珠叮叮当当滚了满地。 广袤无垠的大地上,迎着残阳,趴在马车的栏杆上,她扯开嗓子哭了起来,边哭边抽泣,身躯起伏颤抖。鼻涕跟着眼泪一块淌下,她慌忙抽搐着用袖子擦拭着脸,粉黛被擦得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