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动静。 为首的仆妇恭敬道:“公孙小姐，请跟我来。” 穿过拱门，眼前庭院俨然一副田居的架势。道宽路长，甚至两边的鹅卵石也被磨得光滑。路两旁花木繁盛，细看下，打理的也十分精心。 踱步过庭院，登上左侧的游廊，再转一面绣致的慈母吟屏风，便看到两间南北通风小厅。 曹夫人快她一步，已经在小厅等着了。厅边摆着数盆茉莉花，香气熏人。 没等徐成毓行礼，曹夫人先拉他坐下:“慧娘，你在这歇一会儿。姨母叫人，给你把院子收拾出来。” 她偏头吩咐那个带路的妇人:“把小姐院子里的客院布置好。还有，和冯嬷说一声，向吴师请个假，让小姐先回来。” 待人退下去，曹夫人又说:“正好待会儿晚膳前，把你介绍给长辈。还有几位姐妹们可以认识认识。”她拍拍徐成毓的手背，“我瑶娘带着你，不用怕。” 徐成毓应景，脸红不起来，只能装着躲羞，低头微微笑着。这一低，下边的面纱扫到了曹夫人的手。 “慧娘，你脸上这面纱，平时戴戴无妨。只是见长辈或上闺学，戴着不太相宜。”曹夫人眼神刮过两边耳朵，像是想亲手把面纱取下来。 徐成毓也觉得有道理，轻柔柔叫一句:“小玉。” 服侍在侧的褚玉宣听令后，握住面纱系带，没有解绑，反而绑得更紧。 “夫人见谅。二小姐肤质敏感，平日里常戴面纱。不过在见长辈这等场合，自然会取下。” 徐成毓愣了愣，就解个面纱为什么不行。但听见身后人这样说，她自然不会薄面子。 于是歉疚地笑笑:“小玉是皇姐夫派来伺候我的，她也是为了我着想。”她想着慧娘，主动反握住曹夫人的手，“姨母，我进屋子再摘。” 听见这一番话，褚玉宣心里叹气。她当然不能一直带着面纱，但也不能就这么顺曹夫人的意。 皇后娘娘妹妹的款，还是要早点摆出来的。不然，没有自由度，何谈打听调查。现在好了，坏人他来做。 曹夫人眼刀刮过小玉，以为又是个刁奴，来欺主的。皇上赐的人有什么办法。 她心里倒是对徐成毓偏袒几分:“待会儿我指几个丫鬟给你。我们家的姑娘，大小身边得有四个丫鬟才周全。” 等那三个丫鬟一到位，就可以牵制这个小玉，还能看着慧娘。最近府里不太平，慧娘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褚玉宣有些紧张，她应该不会答应罢。周围的眼睛一多，他们行动就不太方便。她可以说，一个服侍的足够，还是皇上赐的…… “好的，谢谢姨母。”徐成毓爽快道谢，都忘了做个羞赧样子。 褚玉宣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他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把徐成毓拉到高宅大院里来，可能不是一个好主意。 不一时，北边厅小门传来几声不明显的环佩响。徐成毓望去，只见拐角处走来个清瘦少女，后边跟着三两个丫鬟并仆妇。 少女身着件紫纹宽袍长裙，行动间自有不便。她只行动得宜，轻轻巧巧，走动时肩膀不见起伏。 她直直抬着下巴，敛着眼，来前面与曹夫人见礼。 “母亲。” 徐成毓早站起，与她互相行礼。抬头时，才看清她的样貌。 也是光额头，美人尖下一对细八眉，秀气内双眼，瞳孔微微发棕。鼻子小巧，嘴巴也樱桃。 脸颊透着光，仿佛能看清她皮下的血管。头发只挽起一半，摆在身前的发尾有些泛黄。 她比徐成毓还矮了一个头。一问，今年才十六。 “公孙姐姐。”分清年龄后，瑶娘又行了个礼。徐成毓不知该怎么回，点头微笑不迭。 曹夫人正想让二人再认认，才开了个头，说道公孙小姐是来做客云云。北边门传来一阵脚步声。 “夫人，老爷请您过去一趟。”来传话的是一个留着发辫的小丫头。跑得太急，气喘吁吁。 曹夫人脸色陡然沉下来，一使眼色，旁边的仆妇上前狠狠牵住这小丫鬟，不让动。 “慧娘见笑了。刚进来的丫头，还没懂规矩。”曹夫人解释道。 一旁的瑶娘嘴巴微张，还是什么都没说。 徐成毓看到这丫头，眼睛都亮了。脸上两道灰，衣摆袖口满是水迹，明摆的突破口撞到自己面前。 “曹夫人不必。我看这丫头与我有眼缘，不如留在我边上伺候。刚不是说，要给我安排三个丫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