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突袭了他们……” 秦镜亦是悚然一惊,他还不及再说什么,已听得谢长缨猝然拔剑起身,冷然道:“秦鉴明,突围。” 全然不待秦镜答话,她已然无声无息地纵身而出。 方才的劲风之中,不知起于何处的火舌顷刻间已然卷向了身处庭中下风口的这一干卢氏部曲,他们不得不在片刻的慌乱过后分神灭火。 也正值此等忙乱不暇之时,谢长缨剑锋已至,凛冽的剑意一时几欲卷动枝头摇摇欲坠的绢花。 而殷红的天幕之上,此刻正落下了永定元年冬日的第一片雪花,幽幽消融于她的剑尖。 “哧”。 此刻长风迭起,而封喉声如春夜花绽,悄然而至。 落于较远处的一名部曲倏忽间便已被长剑洞穿了喉头。谢长缨抬脚踢开了尸体,却见卢氏部曲的前方亦是一片血光四溅、杀戮骤起。 她略显愕然地一眨眼,已见得庭中那一片纷乱的火光前,正有两人执剑应对着卢氏部曲略显混乱的攻势。 她旋即点足一跃上前扬手出剑,衣袖裙裾之间缀饰的纤髾斑斓飞扬,顷刻间已是剑光翩然,如幻作了万千锋刃织成密密层层的网兜头罩下,直取几个防备不及的部曲。 剑光斩落枝头的绢花碎裂纷扬如红雨,其间又有溅血飞点,状若桃花。 前方谢明微反手再斩一人,当先疾步向她跑了过来。而流徽见得秦镜亦是仗剑破门而出,便于半途之中神色复杂地瞥了谢长缨一眼,骤然一转身并步向堂屋内跑去。 “明微?”谢长缨又是一脚踢开半死的一名部曲,很是顺理成章地护在了谢明微的身侧,“你如何入的城?” 谢明微轻轻扬了扬沾染血迹的脸庞,望向了城西起火之处,清亮的眸光正映着猎猎的火色。 “西城门已破?” 又一名意欲偷袭的部曲被谢明微骤然回身斩落首级,他将长剑抽回,听得此言,便也轻轻颔首,复又以长剑于泥土之上匆匆划出几字。 谢长缨讶然:“丘穆陵为乙弗利所杀?” 他再次颔首。 谢长缨轻叹一声,见秦镜也已上前出手,便不再多问,只专心对敌。谢氏姐弟的剑法虽套路大异,却皆是轻灵飘逸恍若鬼魅,而秦镜惯用的武学又偏是足以为补的稳健刚硬,三人合力为战之时,竟也令这数十人无从击破。 短兵相接之间,庭中一时便是刀剑光影迷乱,残破的绢花裹挟着血光与碎雪,有如月午春庭中有东风吹来骤雪一般,红红白白地卷落一地。 另一边,流徽抬手推开门扉大步冲入堂屋之时恰是遇上了闻声自藏匿处起身的苏敬则,便不觉松了一口气:“幸好公子无事。” 苏敬则颔首,问道:“府中别处也有变故?” “卢冀与其他亲信部曲前往后院闭门不出,羯人也不知何时便会到来。”流徽急急作答,语调诚恳不似往常散漫,“公子,此刻脱身,尚可回宅中一避。” “劳你费心。”苏敬则反倒是云淡风轻地笑了一声,轻轻摇头,“眼下我需得出城。” “你——”流徽大惊之下也不急多言,一时又不敢横加阻拦,唯有疾步跟上他走出了堂屋,低声埋怨道,“你疯了么……” 庭中因谢明微与流徽到来而阵脚大乱的卢氏部曲此刻已被斩杀得七零八落,余者仓皇向着后院或是府门逃亡四散。 “城中绝非安全之地,而能够挽此危局者,如今皆在城外。” 苏敬则这样解释着走下石阶步入庭中,正逢谢长缨提剑回首,举步而来:“苏公子,趁眼下尚且安全,快走。” “谢姑娘,还有这位……谢小公子,你们善自保重。”苏敬则目光轻轻掠过紧随其后的谢明微,从容颔首道,“我即刻出城去寻林家主与令兄。” 谢明微抬起眼来,略有些犹豫地与他对上了那一瞬的目光,又小心地打量起了他的神色变幻。 “丘穆陵已死,如今城中的想必是乙弗利部众——你们二人出卢府后东行过两处路口,向南折入暗巷,那里有可靠之人接应。”谢长缨避开了流徽无奈的目光,亦是不做规劝,只是急急地轻声交代道,“是故人,不必疑虑。” 苏敬则沉沉思索片刻后便重又笑了笑,在与她错身而过时,复又略微侧目轻声开口:“我定会说服林氏。” 他看见谢长缨亦是扬起唇角轻轻颔首,而一点雪花正盈盈落于剑尖殷红之处。 —— 自设伏的卢氏部曲溃退之初,秦镜便已不及知会另几人,当先纵身直向卢府正门处而去,向着府外的一行守卫士兵扬声道:“今夜羯人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