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身边。我从来没觉得这一段路,是那么漫长。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伞上,我很害怕,因为双手拼命地扶着伞柄,我也觉得雨水会把伞压下。 “不用怕。”哥哥紧紧地抱住我,“哥哥和你一起。” 那是我和哥哥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有时候,我在想,那真的是哥哥吗?和平日里的哥哥,完全不一样的……哥哥。 那一天,我在看到父亲之后,不顾大雨直接扑到了父亲的怀里。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我和哥哥都感冒了。 父亲为我们熬了一锅很苦很苦的药。哥哥眉头都不皱地就喝下去了,我在喝药的时候忍不住全身发抖。 父亲大笑着问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支支吾吾说不出,担心被父亲责备。 可是哥哥却—— “这个笨蛋前几天扯掉了夕颜,我猜想她应该很想知道结果。” 被说出了心里所想,我窘迫极了。 哥哥恢复了他冷淡的样子,好像那天夜里他温存的样子并不存在。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便看向了窗外。 父亲再次大笑起来,抱起我,又让哥哥牵着他的手,走到了庭院中。 此时已经是夜晚,月光洒满了庭院。那小小一簇的白色花朵,开得相当好,在月光下楚楚动人。 我吃了一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 父亲放下我,只是笑着,又不回答我。我只好看向哥哥,哥哥冷淡,我我不敢问。 父亲放下我,他的大手压在了我和哥哥的头上:“阿紫,这种花叫作夕颜。黄昏开,第二天早上,就枯萎了。它柔弱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但是真的想让人珍惜。” “父亲大人?”我依然有些不解。 “笨蛋。”哥哥转过头看我,“不过是在想人。” “诶?”我实在没有想到这里去,“谁?” 说到这个,父亲和哥哥都没有再说话了。 不管如何,都是我错在先,所以我低头看着那些小花,向那些花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小花。” 父亲用力地揉了揉我的头,满是胡茬的嘴角弯起来了。 “……笨蛋就是笨蛋。”哥哥说完了这一句,就转身向屋檐下面走去。 “我才不是笨蛋!”我有些气愤哥哥总是这样,“哥哥才是大笨蛋!说别人笨蛋的人才是笨蛋!” 可是哥哥根本不理会我的叫喊,继续向里屋走去。 背后的父亲推了我一把。 “父亲大人?” “阿夕都那样说你了,你不上去和他说一说吗?”父亲大人认真地问我。 我瞬间明白过来,便朝着哥哥跑去。我从后面直接抱住哥哥的脖子,也不管身后站不站得住。 “我不是笨蛋!哥哥才是笨蛋!”我重复着这句话。 哥哥被我环住脖子,像是吃痛地般皱了眉:“先……松手啊,笨蛋!” “才不要!”在我拒绝了他的提议后,我和他就不受控制地向身后倒。 “快点松手!”哥哥也叫起来了。 我们身后正是上来缘侧的楼梯,要是现在摔下去—— “噗!” “嘶!” 我并没有摔伤,反而是哥哥疼痛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于是乎,哥哥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之久。 姑姑说,要不是哥哥用手护住了我的脑袋,可能躺在床上的就是我了。 哥哥恢复好的那一天,我第一次主动地把额头抵住了他的额头。 “那下次,换我来保护哥哥好了。” 『那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每当做梦回到那个庭院,看到那一小簇的小小的,白色娇弱花朵,我都会回想起和她的那个晚上。并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让人骄傲的事情,但却是我和她少有的真实接触。 可是自己依旧抱有复杂的心情,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应该明白自己以后和她的接触,会变得越来越少,尽管是这样,我也想要给她那些温存的回忆。 睁开眼再次回到那个庭院的时候,好像一切还停留在这个身体的五岁记忆。所有的事情还可以挽回,还能够和她一起悠闲地生活。 说来也惭愧,我能留下的只是这一本记忆日记。往后的日子里,即便陪伴她的不是我,她也会把‘他’当作我。即便是被冷漠拒绝,被伤害,也不会抛弃她唯一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