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根凌乱的发丝下,白皙的额头和低垂着的凤眸赫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她的下半张脸被轻纱遮住,可即便如此,只那惊鸿一瞥,那寒如秋水的眼眸便深深刻入了每个人的心间。 “……” “诶?!程天机你干嘛呢!茶杯!茶杯!!” 身边友人嘈杂的声音传入程天机的耳中,他喃喃的张着嘴,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衣女人被她身后那个冷冷扫过来目光的侍卫推上了楼,一路上他动作轻缓到女人甚至连衣角都不曾移动,这不是细心能做到的事情。 ……那个男人的内功,强到可怕。 可程天机自认不是泛泛之辈,他和那些为女人出尘的气质痴迷的人不同,他清晰的看得出,白衣女人并非自愿那么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她的脊柱和双腿,必然有一处已经不能完整的支撑她的身体了。 在身边友人不理解的擦着身上茶水的动作下,程天机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徐徐端起茶杯朝着嘴边送,不等碰到杯口,就被身边的一众友人之中的一个紫衣少女一拳揍的低下了头: “色鬼!你赔我的裙子啊!!” 紫衣少女盯着程天机低垂着头的背影凶神恶煞的就摇晃着拳头要继续给他好看,被身边的几人连忙拦住,嘴里还劝阻着: “小师妹小师妹!你冷静一点!” “对啊!程师兄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身边的师兄弟拦住了脾气火爆的少女,她气急败坏的重新坐回桌边,此时那边的程天机也缓缓抬起了头,一脸深沉的放下了手里的空杯子,他那向来不正经的笑脸此刻消失了: “这里,恐怕要有大麻烦了。” “什么?”紫衣少女疑惑的歪头,周围的几人也下意识的看过来,见到程天机此时脸上是罕见的正经神情,和他往日里不着调的表情截然不同,也正色起来: “你什么意思?”少女探过头来,反手指了指楼上的方向,“你是说,那两人身份不简单?” 不料此言一出,程天机忽然一脸惊诧的看向她:“大美人怎么可能……哇!” “砰!” …… 片刻后,揉着脑袋的程天机讪笑着看着身边双手抱胸的紫衣师妹,尴尬的摆摆手:“我开个玩笑而已……初莹你火气未免也太大了点……” 被唤作“初莹”的紫衣少女轻哼一声,双手抱胸:“我就知道你个色鬼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说到这里,她嫉恶如仇的对着程天机指指点点:“你说说你,这一路上因为美人的事情都让我们耽误了多少路程,要是再敢惹出大麻烦,我现在就要替师父替天行道!” 程天机缩了缩肩膀,他摆摆手,安分的坐在那里。 只是虽然不开口,他清笑的脸上还是染上了一抹郁色。 ……重伤的女人,武功高强的男人……这种组合,果然一看就相当不妙啊。 他端起了重新被斟满了茶水的瓷杯,指尖轻轻在青瓷杯壁上摩挲而过。 他再次垂眸看向下方时,却再次被一个人影吸引了注意。 这一次,来人没有引起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的注意:他一身朴素青衣,长相普通清秀,始终笑吟吟的,对着小二摆了摆手,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程天机笑容微顿。 脚步虚浮,看上去虽然不像武林中人,但是他的那张脸……精通人体骨骼构造的他一眼便看出—— ——那是张假脸。 * 回了房间的元初君凝视着房间,任由玄景轻手轻脚的把她安置到榻上,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气息虚浮,明明自己没什么不适,可听上去和病重已久的人无异: “那你呢?” 玄景动作一顿,他徐徐道:“属下去给殿下熬药。” 元初君静静地看着对方,二人都知道她问的不是这件事,可既然玄景没有回答,她也不会继续多问,只是颔首转过头去。 玄景望着长宁公主泛白的侧脸,身边的拳头紧了紧,却还是转身离去。 只是他此次离去的方向,并不是他所说的药房,而是直接翻窗离开。 在走之前,他将怀中原本殿下用来擦鼻血的帕子拿出来,犹豫了片刻后,就用帕子在门边的推手上抹了一把。 “噬无痕”,身中此毒的人浑身脉络都会被其侵蚀,不过半日就会连每一滴血都成为剧毒。 这是玄景曾经没日没夜的探寻解药时得到的答案,只是他知道,这样不能完全保护殿下,他必须速去速回。 只不过,他现在并非打算直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