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才意识到,已经来到鸟类的栖息地。 夜色渐深,月色将疏林浅滩笼罩在一片艳光中。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鸟类展示着优美的体态,在湖面投下婀娜的影。 周玉川发出一声惊叹。 谢谦得意地笑了笑,来到早已支起的烧烤台前。 周玉川问:“这是?” 谢谦用行动回答。他将鸡翅、火腿、茄子穿成串,又将鱼裹进锡纸里,边烤边翻,有模有样。 周玉川感到过意不去,便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谢谦低头摆弄食物:“你好好享受这场约会,坐着看风景就好。” 路灯淡淡地跨过草坪。他的睫毛在眼窝上洒下一片阴影。 难怪人家说,会做菜的男人有魅力。 周玉川咽了咽口水。 片刻,她也发现确实不用帮忙,便来到湖边长椅上坐下。 周玉川对于动物园的记忆,还是在小学时候。那时门票才10元一张,成了家庭每周末的保留节目。 后来父母生意越来越好,就没有时间来了。但她从不抱怨,她知道父母努力工作也是为了这个家。 只是,再次来到这里,已经过了把动物园当成梦想的年纪,错过了那几年,错过了一生。 身后,谢谦娴熟地翻动着手中食物,炭火与肉脂碰撞,生起白色烟气。他揉了揉鼻子,抬头望向她。灯影潼潼,清风拂过,眸光变得柔软而幽深。 良久,周玉川感到身旁有动静,她收回思绪。 一旁,谢谦已将烤熟的食物整齐摆盘,放在长椅上,又放了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饮料。他则坐在长椅另一侧。 谢谦打开一罐啤酒:“开动吧,我看你从刚才一直在咽口水。” 周玉川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因为想吃烧烤。 她拿起一串鸡翅,鸡肉烤得皮脆肉嫩,两口下肚,就只剩下竹签和骨头。 “刚才就想问你,你一个人跑进老虎笼子里,不会害怕吗?”她舔了舔唇,孜然喷喷香。 谢谦目视前方,声线平和:“我看着他们长大,他们熟悉我的味道。而且他们刚进食,不会打我的主意。” 说完,他又补充:“我觉得他们很真实,从来不隐藏欲望。我讨厌人类,虚伪。” 周玉川一愣,扭头看向他。从侧面看,谢谦眼尾狭长,不笑时显得清冷疏离,甚至有种不可靠近的气息。 她似缓和气氛一样,笑了笑:“是啊,只要是个人,就有秘密,会自私。可是,我们能适应四季的温度,为什么还怕适应不了变化的人心呢?” 少女的声音温柔清亮,看得出她在认真交谈。 谢谦却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轻蔑张狂的笑容,不可一世地说:“你是在可怜我吗?觉得我活在一个勾心斗角的世界里,活得小心翼翼、束手束脚?哼,我可是谢氏集团的独子,从出生开始就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你们懂什么。” 周玉川心想,这不就是浑身上下千疮百孔,还独自倔强的小孩吗?这样的人,她见过太多。 包括她自己。 盘里还有最后两串烤翅,周玉川将大一些的递给谢谦。谢谦回过头时,女孩已经嫌弃竹签碍事,一把扯下金黄的翅中,不顾形象地啃起来。 长发被她勾起挂在耳后,顺着肩膀垂坠。周玉川神情认真专注,咀嚼的时候透着几分可爱。看上去并没有被冒犯到的样子。 谢谦猛灌几口,被刘海遮住的脸庞阴郁低沉。 两人很快将鸡翅消灭,同时将竹签扔进盘里。 “我爸不喜欢我,觉得我没有变成他希望的那样。”不知为何,谢谦突然想把深藏已久的伤疤,告诉她,让她知道他的处境。 从前,好多兄弟、女人都爱打听他家里的事,好像知道得更多,就同他更亲近一样。兄弟倒也罢了。女人,他从不相信她们的真心。但对周玉川,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她可能在关心他。 “那你为什么不去改变他,告诉你父亲,你这样也能过得很好。” 谢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玩笑:“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你不了解他,没人能左右他的想法。” “那你了解过我吗,就来追我?”周玉川一脸认真,“既然你都不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就来追求我,你也可以当作不了解你父亲那样,试着去改变他。” 这话有点绕,谢谦听懂了,但仍嗤笑着摇了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湖水宁静。一直白天鹅轻轻破开轻纱,轻盈如游弋于天地间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