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向余粼出招,而是伸出右手,死死拽住余粼的弓稍。 果然,余粼见弓被拽住,力气突然大了一倍,想要推开相迎道远。 他边躲边拉,和余粼各执弓稍一头,“姑娘真是好身手啊。” 余粼怒道,“快松开,把弓还我!” 相迎道远拿着一稍,摇头晃脑,就是不给。 余粼气道,“你怎么没死。是她们救了你。” 相迎道远无奈,点点头。 余粼在他脸上打量了一圈,道,“哼,算你没这个色心。” 相迎道远猛地听到这话,半张脸臊红了,磕磕绊绊地接话,“你瞎说什么,是这位姑娘和夫人救了我。倒是用竹管导水之法,你们做成了。” 余粼道,“废话,你看外面不就知道了。众人不分昼夜地坎竹运竹,利用竹管泄洪。”她低了低头,“还是要多谢你的法子。”语毕立刻右手一抽,将弓使劲往胸前一拽。相迎道远还没痊愈,几分钟前的交手已经让耗费了他大部分力气,余粼这一拉,竟一把将相迎道远拽到了她自己怀里。 相迎道远撇了撇嘴角,看着余粼张皇失措,着急碍手的样子有些好笑,问道,“王大人怎么样,病情可有好转。” 余粼沉默不语,紧了紧嘴唇。 相迎道远觉得不妙,“说啊,大人怎么样了。” 余粼答道,“大人口疮恶化,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相迎道远不想继续与余粼僵持,便突然松开那张弓,余粼失力就要摔倒时,他一把拽着余粼的手腕,在半空中抽掉弯弓,扔到数丈开外,疑惑道,“前几日我走得时候还好好的,只是说不了话。怎么会突然恶化。” 余粼看着胡李二人已经走远,气声道,“哼,饱食思□□!今日要是不杀了李莲花,会有更多的人患上女萝疮,也会一个个因她而死!” 相迎道远愣了愣,“什么?” 趁着相迎道远思索失神,余粼纵身跳走,捡起地上那张弓,迅速窜到了附近一丛高竹尖上。 她的视线如同鹰隼一般犀利,搜索胡李二人的踪迹,嘴上抱怨着,“你只知道这母女二人是你的救命恩人,可你知不知道,这世间除了凡人,还有精怪神明。猜猜看,那李莲花是什么。哼,她非人非神,是会带来灾祸的精怪。” 她低头俯视相迎道远,冷色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竹门郡女萝疮横行,而她就是女萝疮的病因。她不死,得了女萝疮的人就好不了。” 数道断断续续的思绪突然连成一条线,他想起王荣提起过麻家庄有一位数十年难遇的美人,也想起了明县侯没有看到美人无功而返,还想起了王荣看到一副美人图之后便突然发了口疮,也想起胡莲蓬说乡众曾对她们母女二人不好。余粼的言语,在他脑海里迅速拼接。 不会吧,女萝疮不会真的和李莲花有关,李莲花是不是就是竹门郡那位不得一见的美人。 大雨,美人,水蟒,竹门郡怎么会有这么多怪事。 他利用飞石切断竹枝,并打翻余粼的箭囊,厉声道,“就算你说的是真。可胡氏母女已经离开庄子,独自在山中生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现在非要缠着胡氏母女不放,但她们既然救了我的命,那我就不能让你伤害到她们。” 余粼眯了眯眼睛,神色鹤唳,“少使聪敏,王大人是怎么得的女萝疮,你不记得了吗?!” 相迎道远背脊一凉,心中一震。 她无心再与相迎道远多说,在地上捡起一根断枝,从兜里掏出一个箭簇,将断枝插在箭簇上。 这个箭簇和平时常见的箭簇不同,没有勾嵌进皮肉的燕尾、倒刺,不用作狩猎,箭簇形状尤为细窄,脊部如同流水一样,尾部却长出一段矮翼,极其利于飞翔。 她夹住箭簇,架了一个满弓,捏住空气般捏住断枝,口中轻念,是乞求,亦是歌诵: “飓风兮,四方起 火正兮,不阿 敬长生兮,张古弓 沸浩兮,杀浊” 瞬间,她凭空引来一苗火种,“唰”得一声,一根着火的枝条在她手弓箭中熊熊燃烧起来。 “危险!”相迎道远顾不得自身,奔上前去,用自己的心口抵在那根燃烧的箭簇上。 透过火光,他看到余粼的瞳色变成赤红色,如同血腥,亦如同炽日。 她轻声对相迎道远说道,“白白说了这么些废话,少使竟是全部没听懂。事到今日,李莲花必须死。你,让开。” 相迎道远坚毅地张开双臂,试图将空中升腾的飞焰也挡个严实,“她们救了我。你要射这一箭,便先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