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山下回来,不会看错的。” “唉!” 承平跟着叹了一口气,“这可不妙啊。” “可刚才我听掌门的口气,好像胜券在握啊!” “那就更不妙了,”承平又叹了一口气,“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你丧什么气啊?我们还没输呢?” “不是输不输的问题。鸢飞,我没有你那么深的仇怨,我来天山派只是为了能安稳度日,可现在看来……” “别杞人忧天了,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承平摇了摇头,“事情可能远比我想象的严重。刚才你可有看见思梦师姐的衣服?” “刚才情况紧急,我没怎么注意,你这么一说,我记得好像……思梦师姐的鞋子上好像沾了好多血。” “不止鞋子,进门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衣服上、手上都是。” “我想起来了!刚才在房间里我的确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可是思梦师姐和掌门并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刚才在书房里也没有看见其他人,你说那些血会是谁的?” “是啊,那么多血,会是谁的?” 承平看了鸢飞一眼,继续往前。 “承平,”鸢飞忽然停了下来,“她们该不会……” 承平伸出食指放在嘴前,“今日之事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 鸢飞慌忙点头。 “看来这里也待不下去了。” 方思梦原本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跟娘亲方水月说,毕竟她们曾经那么亲近,毕竟她们已经相隔那么多年。可是面对眼前之人,方思梦觉得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方水月站在台上表明自己的身份,告知众人随航的死讯,宣布自己接任的消息。台下自是议论纷纷,方水月却全然不放在眼里,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既然各大门派不远千里来到了天山派,我们还放他们回去干什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知道这些年大家已经忍了很久,每日辛苦修炼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自报仇雪恨?现在这一日就在眼前!我答应大家,绝不让他们活着离开天山派!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我们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方思梦站在一旁听着方水月对明日的部署,觉得这人甚是熟悉,又格外疏离。在自己的记忆里,娘亲方水月是个活泼灵动的人,只有在爹爹随航面前才会温柔如水,可现在自己见到的人却冷漠无情又工于心计。方思梦记得娘亲方水月“离世”时自己才五岁,自己仍有太多美好而深刻的回忆,这也是十多年来支撑自己的动力。没想到当回忆撞进现实,竟是如此支离破碎。方思梦多么希望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大梦一场,可是,手上洗不尽的血迹时刻都在提醒自己,一切都逃不过去。 林一珞听了良久,确定外面没有了任何响动,这才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会儿,抬脚跨出一小步,出去了!是的,林一珞没有看错,方才去追方水月的时候,自己的确跨出去了!被囚禁了这么久,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壁障的界限,尽管它是无形的。 跨过壁障,林一珞一阵释然,曾经想过很多次自己会如何出来,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会是在这样的一天。 方才随航的结印林一珞依稀看清了,当时便已猜到囚禁自己数月的并非什么法阵,而是一个结界。与法阵不同,结界只能保护里面之人不受外界伤害,被保护之人可以随意进出。所以,囚禁自己的结界并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保护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也就是说,除了自己能够活动的方寸之地,外面的一起都在结界内,外面的所有人都能随意进出。林一珞忽然明白为何随航说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这样的方法的确没有人能想到的。可在最后一刻,随航用尽了所有修为将结界调转了。林一珞不知道应该如何评断随航,他给自己带来的痛苦并没有减少一分,可里面却有了新的东西。 忽然瞥见结界最里处有个东西闪了一下,林一珞走过去仔细一看,发现竟是一枚白玉扳指。自己每日待在结界里,林一珞可以确定今日之前白玉扳指一定不在,所以唯一的可能是方才随航更换结界时故意送进来的。现在的结界只有自己能随意进出,林一珞明白随航的心思,但是白玉扳指一定是要还回去的,不管还给谁。 林一珞拾起配剑,擦干血迹,扯下一根剑穗,将白玉扳指挂在颈间,定了定神,往外走去。小心翼翼打开密室的门,林一珞飘然而出,生怕惊动了什么。刚一出来,眼睛忽觉一阵刺痛,久违的阳光,熟悉又陌生。 虽然几个月前刚来过天山派,可那时林一珞并未仔细逛过,那时的心思也未放在记路上,天山派又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