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小糯?” 裴糯停步,回头,发现她醒了。她压下情绪,喊道:“许奶奶。” 老人得了痴呆症,眼神有些浑浊,笑了。 裴糯本以为她会对自己说点什么,三秒后,她喊道:“阿畏,一维。” 她瞧着裴糯不眨眼,又道:“结婚的话,他俩挺好的。” 许畏身体向前,无奈道:“您又糊涂了。” “他俩结婚的话。”裴糯相当认同似的,点头用喟叹的口吻道,“还真挺好的。” “……” = “你真这么说的?” 林一维屁股没坐热就问,让裴糯一顿,在餐厅刚挺直的腰板挺得更直,口吻略显警惕:“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林一维把蔬菜沙拉塞嘴里,冲她呲牙笑。他说的是裴糯在公园偶遇许畏和许奶奶,评价他俩结婚挺好的事。 裴糯因他的笑脸烦躁,抿一口冰激凌,没尝出味道来:“为什么他告诉你了啊?” 林一维耸肩含糊不清道:“你说呢。” 裴糯得出答案,面无表情地喝口水。 懂了。 就因为不在意她的感受,不喜欢她,所以能把遇到她的事坦然地讲给别人听啊。 “别的他也说了吗?”裴糯有些窝火,不想被看出来,咬下冰激凌看别处。 林一维问:“还有什么事啊?” 裴糯动作停住。 林一维又问:“三年前你俩就背着我这个那个,现在又准备开始了是吧?!” 裴糯声音也大了一些,但控制着不吵到别人:“什么‘这个那个’,我单方面喜欢他,人家不是烦我吗!” 她再次喝水掩盖情绪。 他和她说话,她拉他的衣服,这些他都没说? 为什么? 林一维道:“……你要是平时一个人也能这么讲话就好了。” 裴糯:“……” 良久,玩偶被放到裴糯膝盖上,被她当成脑袋的支撑点。林一维问:“你这样儿,看着还喜欢他。” “能不能别总提他啊。”裴糯颓废道,“怎么说呢,我是还没忘掉他,但不喜欢了。从小到大依赖的人,换成谁都难忘掉吧?” 何况她还有重度依赖症。叫她忘掉一个在她记忆占比重很大的人,像要把她的血肉挖空一半。 “就算我以后——”“喜欢上别人”这五个字,裴糯说不出口。 “……” 她压下那点仅剩的不甘与酸涩,话锋一转:“他以后有了女朋友,在我这里仍然很重要。” “但我不会打扰。现在也不会。”心里宛如被蟹子蛰了一口,她表情很淡,重新拿起筷子,道,“我小叔的死已经让我俩变成这个地步了,总有一天我俩会变成陌生人。” 裴糯动一下嘴唇,插住圣女果。 女朋友…… 还是别问了。自取其辱。 她现在只是还有点难以释怀罢了。难以释怀她是他的青梅竹马,从小到大接触最多的异性,非但没得到他的喜欢,还惹得他很烦。 “女朋友?”林一维笑着举杯,道,“他忙着挤肛/门/腺呢,没空找。” “……” 裴糯眉毛松展,故作严肃道:“男朋友也行,要不你俩内部消化吧,互相挤肛/门/腺。” “这样我还能早点忘了他。” “……” “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林一维道,“你以前可说不出这种话,现在都变这样了?” 她变成什么样了? 回家之后,裴糯思考起这个问题。 过去她说话怯生生的,鼓起勇气才能说话。比如过去,她站在许畏身后,穿着初中校服,两手空空从向往上拽住穿高中校服的许畏的胳膊,脸埋里面怕得发抖,说:“公园有蛇!” 许畏沉着脸看着她,听完脸更沉了,就着这个姿势艰难收手,突然按着她的脑袋推向背后。她颤抖,他手不收回,看四周,烦躁问:“哪里有。”哄小时候的她睡觉一般,他的手在她前额上飞快且粗暴地抓了几下,不像安抚倒像在泄愤或者欺负人。 当时的裴糯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回忆起来更是不记得。 她在沙发上撸狗,想,现在遇到蛇,她会忍着害怕用棍子抵住她的七寸。她这三年才不是没长进。 没有人能永远依赖,只能自己靠得住——她借着玩偶给的勇气,在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