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之后,她能掌控住这个男人。”程程的声音都变得萧瑟惆怅,“到那个时候,不要说建工,就算是整个京海,也永无宁日了。我为了公司吃这么久的苦,实在不忍见到好好的一个集团,最后变成乌烟瘴气的犯罪组织。” “建工哪里就好好的了?”黄翠翠大为困惑,“你为公司吃苦,说白了就是替陈泰顶罪。” 这么直白的话被不加掩饰地撕开,令程程心中繁杂淆乱,未经思考,口不择言,将多年来自欺欺人的借口吐露半分:“那件事,是因为公司有蠹虫……” “我为人单纯,不值得你这样骗。就以建工集团今日的体量,你敢说一句,自陈泰执掌建工大印以来,每一分钱都是他堂堂正正攒下的血汗钱吗?万恶之首还在那里坐着,你斗谁呢?” 陈泰的上位绝不是光明正大,他钻了法律的空子,这些年也不知间接地逼死了多少只想乞一口饭食的无辜人,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这么多年了,谁也不会没眼色地将其暴露在阳光下曝晒,偏黄翠翠不懂规矩,非要瞎说大实话。 “你并不……”程程的下唇轻颤一阵,用牙齿钳住嘴唇的软肉,方能平静下来,理智道,“你并不明白,我说过,泰叔有后台,只要他在,建工就稳得住。我和高启强再怎么斗,也不能在此刻去动他。” 车里又陷入寂静,车外虫鸣阵阵,撕咬着旧厂街的夜色。 “你人挺好的,可我总觉得,建工配不上你。”这次是黄翠翠开口,终结了这片寂然,她的语气中带着苦劝的意味,“你不如离开,好好过日子……” 黄翠翠说着,愈发冷静:“好好攒钱,给你的母亲买一栋大房子,接她进城生活,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以后再也不要过穷苦的生活了。” 程程心中惊涛翻滚,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地定格在身边那个女人的脸上,她想开口,厉声质问黄翠翠,怎么会知道自己对母亲许下的诺言,可她又开不了口,黄翠翠的声音轻缓柔和,轻飘飘地吹进程程的耳朵,重重地荡在她的心口上。 “陆涛也是个好人,他为了你什么都肯做,他年轻,还有大把的日子。” 黄翠翠数了数她身边的亲人,最后问了一句锥心刺骨的话:“你坐牢受苦的那些日子里,是谁在心疼你呢?陈泰掉过一滴眼泪吗?” 那双渴望穿透隔断窗的一双糙手,那张操劳半生风霜满面的老眼,是属于谁的?是抚育你长大成人的母亲?还是送你进去的陈泰? “程总今夜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程程攥紧风衣的腰带,复松开,扯平布料的褶皱,从无尽的挣扎中脱身而出,额汗尽散,她舒了口气,坦然道:“是张小庆,他跑了。” “他跑了,就没回来找你?” 程程眉间一蹙,似是不耐道:“你以为,我为什么来找你?” “既然抓不住张小庆,那他大哥放在手里,也没用了,还是找个机会,断尾求安生。” 这样一来,岂不是要把陆涛折进去? 程程神情玩味,了当道:“我才不做亏本买卖。” “亏不亏,还不是看你舍不舍得对陈泰莽一波么。”黄翠翠临走前补充道,“你肯定比我了解你的对手嘛,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