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杨野试图抽回手,“放开我!我们不能扔下教官!” 夏至紧抿嘴唇不发一语,手却没有松开丝毫。 耳边隐隐传来什么东西破裂的声响,周舟面色如冰,低低呵斥道,“李教官几乎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你不明白吗,他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现在放弃他回去找救援也许还有最后的机会。” “他会死的!”杨野带着哭腔的声音,“我们也跑不了的。”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夏至,寸头女孩面色难看极了,“闭嘴!你想回去就滚回去跟教官一起陪葬!这样等你的宴姐姐回来就可以给你们俩个收尸了,买一赠一,你开心了吗?!” 十七岁的女孩终于太年幼,没有经历过太多生离和死别,无法硬下心肠以队友的牺牲来换取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拯救李教官,妞妞不在身边,她开始痛恨起自己的软弱无力——如果,如果她也是感染者就好了,就像宴姐姐那样,总是那么强大,稳定,可靠…… 咻—— 就在这时,气流发生了微微波动,有极细的破空声划过耳畔,仿佛轻轻吹响的口哨,在寂静的雪林中一闪而逝。 一道箭影以肉眼难察的速度朝巨蛇的黄眼急速射去! 它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瞳孔很轻的缩了缩,然后猝不及防地微微偏了偏头——就这么轻巧简单地恰好避过了那支枝杆制成的粗糙木箭,任由它撞在鳞片上,然后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蛇鳞依然雪白光滑,细密如新,连最微小的伤口或划痕都没有。 然而这微不足道的攻击却成功让巨蛇转移了注意——它缓缓直起上半身,黄澄澄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箭射来的方向。 一个身影出现在阴影深处。 “宴姐姐……”杨野就像是见到从天而降的救星,忍不住眼睛一亮。 宴清放下拿弓的手,和那头巨蛇对上目光。 她应该是一刻不停地赶了回来,这么冷的天气,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雪,发间却一片雪花都没有。在巨蛇掉转头望向自己的时候,她明显地变得紧张起来,驻足不动,下颌收紧,肩背后缩,整个人仿佛蓄势待发,连眼神都变得罕见的尖锐锋利,雪亮得如同一柄半出鞘的刀。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巨蛇好像本能地感应到了什么,漫不经心从容不迫的姿势一扫而空。或许它自己都没察觉到,下意识后仰直立的上半身,伸缩频率愈发急促的蛇信子,和一眨不眨的蜜黄色眼睛……都在隐隐诉说一个潜在的事实。 然而它很聪明,或许也是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警惕防备,白蛇没有轻易发动攻击,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双方陷入了沉默的对峙。 但这种僵硬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有什么东西不断碎裂的细微声响终究还是影响到了她,即使面上不显,但宴清还是显而易见变得有些急躁起来,她甚至忍不住朝李台归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巨蛇窥见了弱点。 它忽地又收紧了蛇尾,李台归忍不住噗地喷了一口血! 教官!宴清瞳孔一缩,情不自禁握紧了左手的折叠刀。 然而就在她心急如焚的那一刻,却见李台归朝自己闭了闭眼,很轻地摇摇头。这么细小的动作几乎花费了他所有力气,有细细密密的血丝从他的嘴边眼角和耳朵里流了出来。 他让自己走……宴清手在发抖,泛着裂纹的瞳孔紧缩又放大。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想要变成那个白色怪物——从前避之不及的梦魇如今反而变成了所有人的希望。明明清楚地知道白色怪物有多么恐怖,危险,不可控,可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发现除了那个祂,居然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帮助濒死的队友! 这太嘲讽了。 宴清闭了闭眼,她使出浑身解数,却始终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发生丁点变化。眼看李台归的面色越来越可怕,蛇尾之间的缝隙都开始往下滴落暗红色的血……她简直都要恨死了!到底怎么样才可以??现在难道还不够危险吗?是因为要死的人不是自己所以不肯变化吗?!这该死的本能!该死该死该死!—— “宴姐姐!” 杨野带着哭腔的呼喊! 周舟脚步一停。就连夏至都忍不住微微顿足,回头望去—— 宴清发疯似的冲了上去,一跃跳到粗壮的蛇身上,用那柄只有手掌大小的折叠刀疯狂去划拉巨蛇的外皮——然而蛇鳞软韧却坚硬,每一片都快有她的脸那么大,紧密地铺盖在血肉之上,不露一丁点缝隙。不论她使出了多大的力气,甚至竖起刀尖用力往下扎,或者试图撬开鳞片边缘……依然分毫不动,连一点划痕都没有留下,仿佛在嘲笑她的软弱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