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当当再无一丝缝隙,它忽然停止升温,热度一降再降,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迅速回落冰点,甚至还在往下骤降,越来越多的霜气出现在了罐子表面,与粘液接触的所有地方都蔓延出了冰晶。 升升降降,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终于“砰”的一声!——坚固到能够抵抗王水强酸和子弹的透明罐子不堪重负,轰然炸开! 刺耳的警铃声瞬间响彻整个基地! 在一声又一声急促的铃声里,无色粘液缓缓从破裂的罐子里流了出来,沿着地板和墙壁的缝隙攀援而上,略过摄像头,悄声无息地从通风管道钻了进去,留下一地狼藉。 …… 首都,红栾山基地,10月7日,20:18。 晚班的工作人员大部分已经到齐,刘凌峰就是其中之一。 他和其他几位同事共同负责CN00105实验体项目,项目对象也是一个很特殊的感染者,属于自我防御型,在913后的那一周里,把自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蛋——没错,洁白光滑的蛋,但是蛋壳可以抵御大约一个W87核弹当量的爆炸攻击,用固若金汤形容也不为过。据邻居所说这位感染者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唯一不普通的可能来自他的出生,他是一个孤儿,养父几年前就病死了,从小到大一直很独立,性格比较内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正在夜市里摆摊卖炒意面,此后就没人再见过他。 从被发现到运送来基地的这半个月,这颗蛋什么动静都没有。考虑到强制手段可能会带来的不可挽回的后果,到现在为止大家都只能按部就班地把它安置起来,每天定时扫描观测,做好数据记录。这就是刘凌峰最近几周的全部工作。 红栾山基地所有工作人员都经过了严厉考核审查,其政治道德素养、敬业态度与一般的工作单位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即使被分配的活计重复又无聊,刘凌峰依然不敢有所懈怠,他准时准点过来换班,兢兢业业地存下每一项监测结果,在同事去茶水间倒咖啡续命的时候,仍然坐在电脑前,拿今日的数据和前几天的作比对。 观测室里很安静,只有机器的低低震鸣和通风口气流转换的微微声响。 刘凌峰正全神贯注地一行行校对,突然就感觉到耳朵一痛,就好像被小虫子咬了一口般,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痛叫,伸手就去摸耳朵。 有什么东西飞速钻了进去,快到连影子都看不见。 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好像整个脑子都被尖刀翻搅,他甚至连身体都站不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眼珠不停上翻到只露出眼白,长大的嘴巴里发出嗬嗬近乎破风箱般的抽搐声,眼镜从鼻子上滑下,摔落在地。 很快,一件蓝色制服如灰尘般轻飘飘地滑落,掩盖住了玻璃镜片上蛛网般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