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海恩回道。
堂溪涧闻言,终究还是坐不下去,起身向外走去。
跨出大门的时候,堂溪涧想自己是不是太纵着他了。
可随即又想,纵就纵了。
毕竟这偌大的皇宫里,也只有他是堂溪涧的心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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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溪涧终究还是忍到了成亲那日。
奉茶时,纳兰太后望着他,心满意足地在他的手里放了一个红瓶。
堂溪涧冷冷地冲她露出一个笑,拿到解药便向乾明殿走去。
身后的海恩满头大汗地追着他,说:“陛下,这不合规矩。”
但堂溪涧已经听不进去,只是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转头问他,“阿梧呢?”
海恩愣了一下,回道:“奴才不知。”
堂溪涧找了很久,才在观星台上找到了他。
他轻飘飘地站在护墙上,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落下。
“阿梧!”堂溪涧急忙叫道,想要上前,却又怕吓坏了他。
“不是阿梧。”
小太监听见了他的声音,转头看向他。
突然摇了摇头,对他说道:“我叫祝卿梧。”
说完还冲他笑了一下。
堂溪涧从未觉得一颗心跳得如此快过,他想说:“好,叫什么都好,只要你下来。”
然而他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站在那里轻轻晃晃,看起来就像一片枯叶,就要飘走了。
堂溪涧望着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要失去他了。
哪怕在战场上刀剑插进他身体时,堂溪涧都没有这一刻如此害怕。
“阿梧!回来!我放你出宫!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堂溪涧声嘶力竭,他什么都不要了,可是阿梧也同样什么都不要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阿梧冲他笑了笑,继续向后退去。
“堂溪涧,我不要你了。”
接着,他便像一片轻飘飘的枯叶,就这么落了下去。
周围的惊呼声一片接着一片,堂溪涧手里握着的瓷瓶就这么掉了下去,碎成了无数碎片,掉出一粒粒药丸。
他费尽心思得来的东西,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仿佛被人硬生生撕开成了两半,也从未这么轻过,所有的执念似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整个人也跟着一并散去。
堂溪涧有些艰难地抬步向前走去,短短几步路却好像走了一生,他从未发现,原来走路也会这么费力。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刚
登基时。
因为母亲的事,他讨厌极了迷信与巫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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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第一件事就是将大巫绑至观星台,让他在当年母亲饱受煎熬的地方遭受一遍她的痛苦。
堂溪涧本不信这些的,但他在行刑之前还是让大巫算了最后一卦。
堂溪涧说得隐晦,只说了一个,“他……”
大巫却好似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笑了。
堂溪涧也觉得自己可笑,谁会找自己马上要杀的人算卦。
于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行刑。
大巫身上的肉一片片被切下,他却笑得更狠。
高喊:“陛下,你永远得不到你希望的!你会失去他!你永远不会得偿所愿的!”
一般凌迟先割破喉结,让犯人发不出声。
然而堂溪涧却没有,而是听他喊了三天,“你永远不会得偿所愿!”
直到大巫还剩最后一口气时,堂溪涧拿过一把刀,亲自把它插进了大巫的心脏。
然后对着大巫说道:“他会永远在朕身边。”
没想到竟被他说中了。
恍惚间,堂溪涧已经走到了护墙边。
观星台太高,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抬起头来,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们一起坐在离桧宫的屋顶看星星。
阿梧喝醉后突然和他说:“我想回家了。”
“你的家不在这里吗?”
“当然不在,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堂溪涧闻言沉默了下来,没有告诉他,“可是对我来说,有阿梧的地方就是家。”
阿梧不在了,他也没有家了。
所有的仇恨、执念、痛苦与失去他相比,原来都是如此不值一提的事情。
“陛下!”
身后传来阵阵惊呼,然而堂溪涧已经顾不上了。
他只是闭上眼睛,随他一起跳了下去。
风从耳边穿过,堂溪涧一生不信鬼神之说。
可这一刻他想的却是,若真有奈何就好了。
阿梧还能等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