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
堂溪涧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看向他。
刘老太傅看着他,眼中依旧满是厌恶。
堂溪涧不明白,同样都是他的学生,为何刘老太傅独独厌恶自己?
但他已经没兴趣知道了,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刘老太傅,像很多年前众位皇子围着他问名字的含义时一样对着他问道:“太傅,涧是何意?”
刘老太傅仿佛也想起了这一幕,神色冰冷,义正言辞道:“山间沟渠!你虽如今记在纳兰贵妃名下,但宫中谁人不知你是那妖女之子,你也配为一国之君!你如此卑贱之人,也配为一国之君!”
“哈哈哈哈哈哈哈……”刘老太傅说着,突然大笑了起来,“我大凉要完了!”
“陛下,大势已去,我大凉要完了!但你不要得意,我宁死也不为新朝臣子,堂溪涧,你无君无父,不得好死!”
说完,刘老太傅便猛地向旁边的柱子撞去。
只听一声巨响,刘老
太傅的身体便软了下去。
光帝似乎终于被刘老太傅的死而激起了年轻时的几分血气。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直视着提剑向他走过来的堂溪涧。
“你杀不了朕。”光帝说着,慢慢站起身来,“若是必要,太子和老三都会杀了朕,但你不会,你的心终究还是不够狠。”
堂溪涧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是朕对不住你和你的母亲,对不起水家,朕驾崩以后,你便为水家翻案吧。”
堂溪涧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便见光帝猛地抬起他的剑,然后上前一步。
“噗嗤”一声,剑身没过□□。
堂溪涧下意识想要把剑收回去,然而光帝却紧紧握住了他的剑。
光帝的唇角渗出一丝血迹,却还是努力开口说道:“朕知道你接下来会做什么,逼朕退位,然后移居别宫,幽禁至死,罢了,还是简单些吧。”
“就当这是朕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些年朕一直没敢看过你,你和你的母亲太像了,如今终于能好好看看了。”
光帝说着,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的脸。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但他还是努力握着堂溪涧的剑,坐回了床上,维护了他最后一丝尊严。
“朕亲自去向她还有水家告罪,大凉……”
光帝的话还没说完,头便垂了下去。
一旁的掌印太监大恸,连忙跪下,一边痛哭一边高喊,“陛下殡天!传位六皇子!”
-
登基那日,堂溪涧坐于高台之上,群臣跪拜。
他踩着无数人的骨血终于坐到了这个位置上来。
曾经那些人欠下的债都将由他一笔笔收回来。
他将那些人一个个杀掉,一个个折磨,皇宫内充满血腥,可他竟也没有觉得多畅快。
堂溪涧洗着手上的血,又想起了他的小太监。
这些日子为了保护他,也为了不让他看见这些脏污的血,堂溪涧派人封了离桧宫。
他不想阿梧看见他满是鲜血的这一面。
可如今堂溪涧却想见他,似乎只要见到他才能心安。
可是和他想象中的不同,小太监没有问他,一开口就是在给别人求情。
“你当年得以出关领兵,是陈太师力荐。”
堂溪涧没有回答,只是想:“错了,他只是得了皇后的授意,希望我死在边关。”
“颖太妃已经被废,关在冷宫,为何还要痛过下杀手?”
堂溪涧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当年的事太长,更何况他也不想小太监沾染。
他的小太监和这里的每个人都不一样,他的心干干净净,怎么会理解那些脏事?
只要再等等,等他为水家翻了案,一切便会水落石出。
到那时,或许阿梧会理解他做的这一切。
堂溪涧依旧按着自己的步子挨个清算。
他知道有些人阿梧在乎。
所以让李公公死于“急病”,对于小豆子他也留了情。
这些年小豆子对离桧宫和祝卿梧的感情不是假的,但为五皇子传递过的消息也是真的。
五皇子是三皇子的人,装得温文尔雅,不过是一丘之貉。
更何况五皇子的生母景妃和颖妃一起对他的母亲做过恶。
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他可以放过小豆子,他死了,阿梧会伤心的。
于是他让人安置好小豆子的家人,又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他自行出宫。
可是他没想到小豆子会去求阿梧,更没想到小豆子会和五皇子一起去死。
海恩进来通传这件事时堂溪涧正在写字。
海恩说:“陛下,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堂溪涧愣神了片刻,不知为何,他竟想到了他的小太监。
若是今日兵败,诏狱中死的是他。
他的阿梧又会怎么做?
堂溪涧回过神时才发现宣纸上不知何时滴了一点墨,晕开一片墨痕。
“罢了。”堂溪涧将手中的毛笔放下,“那就将他们葬在一起吧。”
他知道阿梧知道小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