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离谱的谣言中,动摇倒戈的人开始大片大片聚集在将军府前; 他们叫骂着,痛哭着,嘶喊着—— 那些关于“塞北的将士们迟迟不肯动身出征,正是以塞北百姓的性命作要挟、要军功、有异心”的莫须有罪名,终究还是在整装出征下,被悉数浇灭。 临行前,虞宁心彻夜未眠。 书房通亮整夜,满桌被捏成团的信纸,最终还是在破晓前,被统统丢入火盆,只留下崭新的两封,贴身放置。 给姐弟二人的信,并无多少不同; 虞懿行收到的那封,多了一枚山茶花纹的玉佩,以及关于哑婆与百晓阁的一切。 而那个至今仍生死未卜,命悬一线的少年,在彻夜的纠结下,被放在了虞嘉言的信中。 出征队伍向城外离去时,沿街有人嚣张至极,生怕一行人听不见,提着声音道: “真傻啊,这不明摆着有去无回吗。” 是啊,真傻啊。 虞宁心心道。 出征是赴死;败仗是赴死;被皇帝处心积虑地扣上通敌叛国,又或者生出异心,践踏百姓—— 亦是死。 这样一个无解的死局,除了现如今这样心甘情愿地自我献祭,别无他法。 求只求,这般干脆利落地赴死,能换得自家儿女的一线生机。 一如虞懿行手中展开的信件上,那最后一行—— 愿我的迟迟,自由无忧,长风破浪。 心甘情愿去赴死,好像没有那么可怕了; 只愿孩子们在往后的日子里,不会再步上他俩的后尘。 不会再如同一只被细链拴住了的笼中鸟雀,担着莫须有的罪名,为那些肮脏龌龊下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而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