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西北传回喜讯,冯大将军总算是要班师回朝了。去年,他以七十高龄临危受命,前往战场。而今归来,万民庆贺。皇帝也十分高兴,决定邀诸臣家眷,为其举办一场风光的接风宴。 越葭作为冯大将军一系,深得其教诲。在大军离都城二十里时,她就已经等候在那儿了。 庞毅大老远就看到了越葭,他摇晃着手里的紫金锤,满脸激动地大声喊道:“郡主,我在这里。” 然后,就兴冲冲地跑向了越葭。 听着庞毅的大嗓门,越葭也不禁会心一笑。自打她把庞毅从俘虏堆里救出来后,便一直带在身边,这还是他头一次离开自己这么长时间。 青阳莫名有些鼻子发酸,她下马,冲着庞毅,径直扑进了他的怀里。 庞毅憨憨地笑着,他道:“青阳,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就在后面随军的马车上。” 青阳抹了一下眼角溢出来的泪花,掩饰性地锤了他一下,“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什么好兄弟,青阳,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一声兄长才是。”庞毅有些着急道。 “嘁,你连自己是哪一年生得都记不清,还比我大……万一比我小呢?”青阳耍无赖道。 “那不行呀,我不能总是最小的。”庞毅有些委屈道。 “怎么不行?你不行,我就行了吗?我也不要当最小的。” “不行,不行,青阳,明明说好得,你是最小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 看着两个幼稚鬼,越葭不禁摇了摇头。索性不再管二人,独自驱马跟上了冯大将军。 冯大将军骑着高头大马,虽年事已高,却风采仍不减当年,雄姿勃发。他身上的铠甲,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刀痕无数,古朴内敛,一股沉重的铁锈味萦绕在周身,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气血翻涌,惊魂不定。 他指着庞毅,笑骂道:“你看看,他一见到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喽。真是枉费老夫这么照顾他。” 越葭回头看看,庞毅好像的确是胖了点儿。她故作大惊失色道:“我身边就这么几个人,大将军可万不能翘墙角呀。保不齐,您一翘,我这儿就塌了。” “那小子可轴得很,别说翘走,光是让他陪老夫多在西北呆几天,他都不乐意。”冯大将军轻哼一声道。 “说起这个,倒让我也想起了当年带他走的场景,那也是费了老大的劲儿,连哄带骗的。这小子,没什么心眼,就是笨,脑子不会转弯。在西北这些天,真是麻烦大将军了。回头,我好好训他。”越葭一边笑,一边讲以前的事情,顺带还巧妙地解释了一番。 “你呀,真是和你老师学得一个样儿,油嘴滑舌,嘴里没一句实话。”冯大将军指着越葭,好半天才叹了一句。 “大将军说笑了,老师可是在您那儿学到了真本事。我不过就是一半吊子,哪能同老师比。学了些不入流的东西,倒是有些辱了老师芝兰玉树之名。”越葭也不计较,她关心道,“不知大将军这一路可还顺利?” “相当顺利,不过,辎重和太医令恐怕还要些时日才能回来。老夫是个急性子,就先行一步了。”冯大将军哈哈大笑道,“你的伤可好全了?” “早就无恙了,大将军身体可好?”越葭落他一步,不远不近,刚好够二人交谈。 “唉,还是年轻好呀,我就不行了,好得慢,折腾了整整大半年,才精神些。”冯大将军感慨万分,他爽朗一笑,自夸道,“不过,这要是当年,说不定,老夫比你还要好得快一些。” 越葭也跟着一笑,冯大将军还是和以前一样幽默。 不远处,有个同越葭差不多大的小女娘,她吐槽道:“祖父,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老提以前,我们又没见过,谁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此人正是冯大将军的孙女冯尔云,今年年方十七,是个同越葭一般无二,爱闯祸的性子。这冯娘子,也不知是从哪儿听说了越葭在皇宫里的“丰功伟绩”。头一次见到越葭,就闹着要和她义结金兰,可是把越葭吓了一大跳。 冯拓冷不丁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他呵斥道:“怎敢胡说八道你祖父头上去?” 冯尔云吃痛地揉揉脑壳,犹自不服气地看着父亲。 “哎呦,你老是管她干什么?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天真烂漫,口无遮拦些又何妨?”冯大将军有些不耐烦道,他孙女这么可爱,总不能管成老古板,迂腐的模样吧? “父亲,尔云也到议亲的年龄了,再这般莽撞无知,如何能寻得个好郎婿?”冯拓驱马上前,对冯大将军插手他管教女儿表示不满。 “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