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库里亮起了烛火。 秦止从角落里翻出来一堆,越葭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玩意,然后又把那把瑶琴,十分小心地放在书案上。 越葭大概也猜出来他想做什么了,她有些惊讶道:“你是想自己换琴弦?” “嗯,我很早就注意到这套工具了。我猜,吕夫人应该也是自己换琴弦吧。”秦止头都没抬,整个人专注于在眼前的琴上,似乎生怕毁坏了它。 “怎么可能?我母亲那么娇贵的人,怎么会亲自换琴弦?”越葭忍不住吐槽道,似乎是看出来秦止的疑惑,她解释道,“母亲的琴弦都是我父亲换的。嗯……或许以前会吧。不过王嬷嬷说,有一次母亲自己换弦,把琴搞坏了,怎么调都没有以往那般流畅古朴的音色,最后还自己一个人气哭了。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动手换过琴弦了。” “我记得,你不是说过,郡公不会弹琴嘛。”秦止问道。 “他的确不会弹琴了,这是为了讨好母亲,特意从宫里一个乐人那里学来的。王嬷嬷说,父亲挑出来的琴,音色最为上乘。有一次,母亲无意向外人提了一句。结果这一来二往,全都城都知道了。当时来找父亲调琴的人络绎不绝,但父亲没空,便宣布往后只给母亲调琴。” “母亲本来还挺乐意与人分享的,结果父亲这么一说,就好像成了她拈酸吃醋,不让父亲给人调琴一样。她同父亲置了好长时间的气,然后父亲就说,他重新说,就说是他自己不乐意调,不就行了吗。”越葭想想就觉得很好笑,父亲这人的情商真是堪忧呀。 她摇头道:“这种事情自然是越描越黑,说得越多,便错得越多。” “郡公也是性情中人。”秦止跟着笑了几声。 见他忙前忙后,越葭也不好再打扰他。但她又不知道要干什么,便只好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不知何时,她盯着他的手看了好久。 那双手十分修长,骨节分明。指甲被细心搭理过,一个个,很是圆润。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有些伤心。好看吧,也不好看。丑吗?虽然也没丑到哪里去,但骨节分明却是谈不上的。可要说是肉手,好像也不太准确。感觉就是隐有肉感的三不沾。 唯一可以说道的,就是指甲盖上带着界线分明的月牙,看起来十分健康。 她有些悲愤,为何什么好看的东西都长到一个男人身上去了。这让我们这些小女娘们可怎么活? 秦止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是一边埋头苦干,一边介绍道:“这弦产于汝南当地,由蚕丝绞制而成。但丝弦是最不易保存,且易断裂的。这师傅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不仅延长了丝弦的寿命,还不影响音色。” 他说着,又突然叹了口气,十分惋惜道:“只可惜,这位老师傅突然过世,连手艺都没能传下去。以后,怕是再难买到这样好的琴弦了。” 越葭并不懂这些东西,但好东西自然是千金难求的。她抓住秦止的手腕,见他露出不解的神情,她赶忙解释道:“其实,我也不会弹琴。这东西既然如此珍贵,又是你的心爱之物,倒也没必要用在这上面。” “送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一根琴弦而已,用便用了。”秦止没听,又继续换琴弦了。“再说,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哦。”越葭也没再拦着。毕竟,凭她的身份地位,什么好的琴弦,她收集不到? 到时候,再寻好的还给他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秦止忽然有些犹豫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啊?” 世家贵女都会被专门教授琴棋书画这些东西,越葭又是从小生活在皇宫里,不可能没人教过她。 若是不会,那便很有可能是她自己不喜欢,没有学。 “也没有喜不喜欢这么一说吧。”越葭一边回想,一边说道,“小的时候太皮,坐不住。后面又在和老师学习兵书阵法,再后面,就去了军营,便也没空去学习这些东西了。” 秦止微微放了点儿心,“要是你发现还是不想学的话,可以和我说。” 越葭点点头,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儿,姑且学学喽。 这把琴的琴身十分娇贵,面板是上百年的云杉木所制,底板是质地紧实坚硬的梓木。斫(zhuo)制的技艺也十分高超,再加上主人的用心保养。即使到现在,音色仍十分动听。 秦止试弹了一下,发现音色并没有达到很好。正欲再拆时,却被越葭拦住了。她说天色已晚,伤眼睛,让他明天再弄。然后便把他带到了存放她嫁妆的那处府库。 她大手一挥,豪气道:“挑一件吧。” “送我?”瞧着她脸上泛着的骄傲小神色,秦止轻挑了一下眉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