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不学好,非要学强盗半夜偷人钱财,你爹娘知道吗?说吧,怎么想的?”温余儿站在客栈旁的拐角处,把少年堵在角落里,抱着胳膊质问。 少年背靠墙低着头,不断揪着袖口的线头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阿爹被抓走了,阿娘又病了需要喝药,我实在没办法了,对不起……” 温余儿瞬间抓住了重点:“你爹被抓走?” 少年似乎走投无路了一般瘫坐在地,闷声回答:“自从这位郡守来到河南郡以后,就要求我们每家每月上交粮食,一开始还能承受得住,谁知后来却变本加厉,甚至要收每户人家一半的粮食。” “一半的粮食?”温余儿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嗯……”少年的鞋底不断摩擦着地面,“不止这样,他还收购了所有米店面店,若是大家想购买,就只能去找郡守,价格从两倍提升到五倍,现在的价格……已经是从前的十倍之多了。” 温余儿攥紧了拳头,从紧闭的牙关里挤出一句话:“十倍?” “大家吃不饱饭,很多店家甚至做不下去生意了,便商量着一起去讨个公道,结果却被郡守以扰乱秩序、袭击府邸之名抓了起来,想要救人的话还是要拿钱去救……” “所以你才出此下策?”温余儿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嗯。”少年点头,不由得落下泪来。 父亲生死未卜,母亲近日又开始咳血,他为了赚钱,早晨天不亮就要去挖野菜卖,上午在客栈做工,下午还要去另一家很远的客栈洗盘子,空闲时间要回到家里照看母亲。 今日他浑浑噩噩,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打碎了盘子,想到又要扣工钱不禁动了歪心思,恰巧这时有两个衣着不俗的公子经过他的视线里,又发现对面的门半开半掩,他犹豫了许久,直到与里面的姑娘对视上,这才下定了决心。 “大家怕是都要活不下去了吧……”温余儿简直闻所未闻,一时之间不禁语塞,心口一阵一阵发凉。 少年突然起身,紧紧拉住温余儿的胳膊,他声音还有些瓮瓮的,乞求道:“大姐您行行好,能不能借我点儿钱请个大夫给我娘治病,我任你处置!” 回神间,温余儿竟看见这男孩子的脸颊上有泪滑过,原本脏兮兮的一张脸瞬间多了两道白色的印记,看着面前滑稽的面容,温余儿却罕见地没有笑出声。 她伸出手拍了下这男孩的肩,软声道:“哭什么呢?男儿有泪不轻弹,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少年赶紧用袖口抹了两下脸,定定道:“我叫于星回。” “星回……”温余儿重复了一遍,然后便沉默了起来,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温余儿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道:“你觉得我的功夫如何?” 于星回张了张嘴,似乎没反应过来,半天才挤出一个“好”。 温余儿挑了下眉,将腰间的钱袋子解下来扔给于星回:“你娘,我救。” 还未待对方做出什么反应,温余儿继续冷静道:“你爹,我也救。” “啊?”于星回张了张嘴,显然还未反应过来似的愣在原地,好半晌都没挤出一句话。 温余儿没回答,她转过身环视了一圈空旷凄凉的街道,好半晌才重新看向于星回,“不只是你家……” “河南郡的事儿,我管定了。” “真的?”于星回显然还在状况之外。 温余儿不可置否:“真的。” 少女挺直了身板,低语声虽不大,却如同钟鸣一般重重敲击在于星回的心上:“但我希望你记住,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当堂堂正正!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 “最重要的,还要无愧于心。” 温潮生穿好外衣,两步行至温余儿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余儿?” 没有人回应。 温潮生敲门的力道大了些:“温余儿?” 江幸川一脸疑惑地紧随其后:“潮生,发生什么事了?” “我听见她房里有动静。”温潮生耐不住性子,直接伸手推开了门,而屋内温余儿不见了踪影。 江幸川刚一迈进去,身体突然僵直,并迅速用手遮住鼻子惊道:“迷香的味道?” 温潮生神色一凛,眉宇间浮现一丝杀气,声音冷冽如寒霜:“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我活剐了他们!” 江幸川立刻安抚道:“你别急,不见得是应王的人,这迷香劣质的很,想来是当地的小贼半夜偷钱袋,余儿跟着追了出去。” 温潮生听见这话后迅速冷静了下来,开始转身打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