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却：“襁褓里的时候。” 毕方轻快笑了：“再早之前呢？” “上辈子？” 朱却开玩笑：“你是我的女儿，我给你梳漂亮的辫子，你就是城里最好看的姑娘。” “好像有点吃亏。”毕方瘪嘴，“那上上辈子，我要当你的老大，你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指哪打哪。” 朱却想了想：“那再往前呢？” “来一世恋人？我们一见钟情……” 毕方刚翘起嘴角，就被无情打断：“好恶心。” “？”她怒目而视，“闭嘴。” 朱却噤声。毕方继续：“但是我们都有指腹为婚的对象，父母不同意，我们在新婚前夜出逃，双宿双飞……” 朱却：“好俗套。” 毕方无法辩驳：“是有点。算了，我不擅长这个，换一个吧。” “我想想……” …… 一直到明月西沉，朱却猛地一个激灵惊醒，才发现他们还在竹林深处。 毕方像小猫一样蜷缩四肢，窝在他怀中。朱却小心翼翼背起她，刚转过身，迎面撞上伫立在阴影中、身披竹叶的身影。 “……你回来了。” 灼灼红痕烫伤夜色，深黑的眼眸微动，注视他半晌，轻轻点点头。 “一起回去吧。” · 毕方以关爱留守儿童为由，说服金乌带上了朱却。 过程出乎意料的轻松，他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面上也是神情淡淡。 毕方好奇：“你都不拦一拦？” 金乌：“为什么要拦？反正肯定拦不住。” 那倒也是。 有志者，事竟成，阿水都能想办法混进队伍，朱却非要跟着的话，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毕方和他事先说好了，别把“死不死的”这些话挂在嘴边，不吉利，财神爷听了会绕道的。 芥子囊里还有饭菜剩下，三个人围坐一桌解决了早饭。毕方一算，日子差不多了，准备到灵剑宗一趟。 刚起身，金乌若有所觉抬起头，默默注视着她的动作。 朱却微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毕方还在清点芥子囊中的丹药。 “你打算去哪？” “灵剑宗。” 说到这个，毕方忽然记起来，顺势坐到朱却面前，指指头发。 “我要出发了，快点快点。” 金乌：“我和你一起。” 毕方：“恐怕不行。此番前去是为历练，你若是在，便无意义了。” 金乌侧头想了想：“好吧。” 万事俱备。 踩着被树荫筛得稀碎的晨光，听见山谷间回荡的清脆啼鸣，毕方出发了。 迎面而来的风里杂糅了花、青草、果实的芬芳，以及从始至终，从身后传来的毫不遮掩的熟悉气息。 “……”真是藏也不藏。 毕方顿住了脚步，回身看和影子一样跟在身后的人，满头问号：“为什么跟着我？” 金乌：“顺路。” 毕方忍：“那您去哪？” 金乌：“……” 连编都懒得编是吧？既然如此，刚才回答得那么干脆做什么！ 毕方瞪他三秒，最终选择了妥协，警告说：“跟紧我，不许惹是生非。” 他沉默点点头。 过了吊桥，前面有块形状怪异的石头，石头面上是平的，像是被削去了一截，阳光撒在上面，铺上一层粼粼金片。 毕方不累，但有点紧张，找了个歇脚的借口原地调整心态，却听他问：“你喜欢这里吗？” 毕方：“喜欢。” 金乌：“金光教呢？” 毕方：“也喜欢。” 金乌：“和我切磋呢？” 毕方：“没有这个选项。” 话说这是什么快问快答环节吗？ 他微微笑了：“这里的夕阳明天都很好看。如果你在的话，朱却会很高兴的。” “……好不容易遇上个医修，让你们逮着使劲薅是吧？” 还拿朱却当挡箭牌。 毕方鄙夷，随口道：“这可说不准，指不定哪天我就跳槽了呢？要想留住教徒，还得加点福利力度，比如，发点工资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