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这时,那道声音传来:“是你救了我,一直在照顾我吗?”少年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少女长发未梳,披散在身后,眼眸清澈,面色略带苍白。 少年的思绪在心中拉扯,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 “或者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这里是哪里?” “我怎么会失忆?” “我们是否相识?有何种关系?” …… 此时此刻的少年像是渐渐地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另一个自己在冷静地回答少女的问题。 少女蹙着眉头,努力地理解和消化。 “太晚了,你应该先休息。”少年逃也似地吹灭了油灯,躺回榻上。 少女躺在黑暗中,并没有入眠,整理着刚才与少年的谈话,思考着这个少年话里的可信度。 原来她是阿瓷,是不咸山山脚下钱猎户的女儿。 阿瓷的父亲是个老猎户,机缘巧合之下在野外捡到了钱诚并养大了他。 钱诚,成了阿瓷的童养夫。钱猎户去世前,嘱咐钱诚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女儿。 童养夫,阿瓷脸红地把被子拉到脖子上,这个词,对她来说,陌生又很难为情。 钱诚说,因为自己打猎时受了伤,阿瓷才会独自上山采药时,不慎将头磕在了石头上。醒来会失忆,许大夫说是脑袋里还有淤血。等过段时间,阿瓷身体好一些,他们可以一起去镇上再找许大夫看看,看看阿瓷的记忆是否能够恢复。 阿瓷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自己右手上的细茧,猎户之女,如此是说得通的。 清醒后,日月疾驰。 阿瓷慢慢地了解了钱诚,这个少年,有着出众的品质。 不咸山,这座神秘的大山拥有着丰富的野生动植物资源,植物繁茂,动物众多。山上的树木葱茏,树木间掺杂着许多珍贵的药材。这些药材的存在,使得不咸山四周聚集了许多猎户和挖参人。 钱猎户将一身本领都教给了钱诚,钱诚自幼跟在钱猎户后面学打猎,从飞镖和射箭开始学,先练打死物,后练打活物,继而随钱猎户追着野兔、野猪打。 钱诚说,对于猎户来说,箭法贵在准。一箭射出,如果没有命中目标,那么同时发出破空声会惊走周遭猎物,鸟兽四散奔逃会相继清空这片区域。这可能就意味着,这一趟进山,一无所获,甚至接下来几天都要饿肚子。 时至钱猎户去世的那一年,钱诚箭术进步之快,可以说是箭无虚发,百发百中。因为箭不准,就要挨饿,再没有钱猎户为自己兜底了。 钱诚从一名跟在钱猎户身后的小孩,逐渐成为一名优秀的猎人。 数年前,钱诚以猎物作为交换,获得了与挖参人合作进山挖参的机会。一两次合作后,他便学会了如何在深山中寻找有价值的药材。 不咸山外围有价值的药材已经被人们一年年地挖掘殆尽,唯有深入不咸山深处,人迹罕至之处,才有可能找到珍贵的药材。 钱诚身手矫捷,于山间往来自由,野兽无从困扰。所以到了挖参的季节,他便会进到不咸山深处,在那里寻找一些珍贵的药材。 不咸山幽邃神秘,异兽珍禽隐现其间,钱诚每次采药,都能找到不少好东西。 因此,钱家的生活相对于镇上的人家,都可以说过得很不错。 九月,晚霞将尽,余晖满天。 阿瓷倚靠在门前新制的躺椅上,只见她身着一袭月白衣裙,脸庞在光的映衬下清透如玉,脖子纤纤细白。一双明眸如水,她望着远处的山峦,只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缺了什么东西。 阿瓷收回视线,看向躺椅旁的木几上面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的茶壶,那旁边还摆着一个小白瓷杯。 她不再去管脑子里偶尔冒出来的捉不住的缥缈思绪。 新婚月余,阿瓷过得很幸福。钱诚对她呵护备至,百依百顺。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简单质朴却又充满温馨。每天早晨,钱诚会提前起来早起备饭,打水劈柴,洗衣拂尘,这一幕幕都让阿瓷觉得温馨无比。 虽然阿瓷失忆后想不起从前的事情,但字还认识,她想,自己以前大抵是读过很多书的。平日里,阿瓷会在家里抄书,等钱诚打猎归来,会留下一些野味给家里。两个人会拿着抄好的书和剩下的猎物去镇上换取一些银钱。 有时候,钱诚还会带着阿瓷去山上,两个人一起在山上漫步,钱诚怕阿瓷跟不上他,总是放慢了脚步。 他们还会一起坐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发呆,一起说着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