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到不这么觉得。心软该是个怎么软法。 过去的事情,有美好的记忆,也很遗憾伤心。但皆已失去。纵然一切已失去。能回忆一场,心内还是感觉酸楚又温暖。 她的手指细长。夹着烟,放到唇边。她仰头看着灰暗又涌动不止的青天。隐隐有来自大海的凉风在蠢蠢欲动。 井静问她,“你见过唐执了吗?” 她那年离开长乐街。她便知道他们会恨她。 ——我们恨你啊!井静说。 ——而他,应该是最恨你背叛的人。 是啊!唐执恨她。长乐街的人都会恨她。她是叛徒。离开那天。她不再嚣想唐执还能与她有情谊。长乐街的人敢爱敢恨,爱憎分明。 她吸灭了烟。用阿旦的方式。她把鬓边被风吹起的一小缕碎发往耳后捋。后颈纤长。 可是。谁知道呢。她这辈子,留恋唐执。 她的背脊挺直精神。唐执,是她这一生唯一的贪恋。 在深邃幽静的回廊里。 他们往回走着。在故人心不在焉地讽刺了她一顿后。 在九曲回廊的风和天井探进来的绿叶树影间,一直如人形立柱般存在的阿旦突然说,小姐,你最近话少了。 她一愣。回头只看到墨镜里的自己。她惊讶的说,你在讽刺我吗? 他说,不是。 她问,你会报告你老板吗 他说,会。 她问,有什么用呢 她以为他会一惯的说,这是命令。 他说,有用。我觉得或许老板能知道原因。 她说,所以我得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有个声音插进来。他不需要。 阿旦停下了脚步,默立在一边。 都说南方人眼睛精光闪闪,擅计算好谋划。他细长眉眼如鬓,唇红齿白,也有南方男子特有的纤细修长的身型。面容上的精光用一副细框眼镜遮掉,就多出许多苍白柔弱的形像。又斯文又君子。就像个清朗的世家书生模样。 她看了他一眼。 他的身上荡着微熏的酒气。他侧身站在一边等他们,大约是等了很久,但就是连不爽也显着内敛优雅,耐心从容。他说走吧。 他说,是我的错今天就不该让你来。 他不说,她差点忘了刚才的事。她能专程来是因为久隐不出的老先生到场,她总是想见一见。也有一个排场很大,后台靠山是协会主席的男明星,大约估摸着六十多岁的主席先生对其无比宠爱,就觉得对身份略特殊的她动一动也不怕虎头上拔毛。娱乐圈不干不净,鱼龙混杂,道貌岸然,势利无情。她清楚也明白。也几乎没人敢到她头上动土。就算有的,也就是像这样。哪怕对方后台了不得,不管他自己出于什么考虑,总是会图谋回来。 他说,已经打过招呼了!不出一个月,他的各大合作方都会主动与他解约。他将面临巨额赔付。他得学学怎么好好做个人。 她没有接话。他的手一直虚虚地扶在她的腰间。薄薄的锦绸间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他们穿过九曲回廊离开这里。廊子外,院子里的热带属阔叶被水气映得碧绿鲜亮,在微风中扇动发出轻微的阔阔声,显得清冷。 长乐街出来的人。 现在的她是南边黎家的幼女。二十多年前,由黎家上一代当家亲自从外边接回去。从未成年到如今。她一向叫千泉。也一直叫黎家主叫叔叔。没有改过姓名,也没有改过称呼。尽管如此,对外面来讲,只管认她就是黎家小女儿便是。其它的事,是关起门来的家事。再有二话,也可尽看别人家的亲女儿都不见得有她这样被看重的。你们尽管当她是黎家脸面一般看着待着就是。现在换成黎家老二黎瑞年当家,更是不容人动她一根毫毛。 当年。她就是黎凌和老二黎瑞年亲自去接回来的。 她是黎家的掌中宝。私不私生女看你怎么看。她的叔叔黎凌宠她。黎家新当家凌瑞年更是妹控。 当年她上女中、去渡假,黎瑞年一直亲自接送。 这样的人。别人谁轻易能碰。 出来不到一刻工夫。雨水如同打定注意要给亚绥整个城市的行车来大洗特洗一翻似的。像挂面一样落下来。整个街道都被落雨砸出厚厚的白色水雾。雨刮器已经来不及刷去雨帘。 走走停停,摸索着前行。路况糟糕透顶。开车的是阿旦。对一切无动于衷的开着车。 她懒散的靠在车座里。车里的气温合适,空气干燥带清香。外面风雨的湿冷吵闹传递不进来。车内安静气压平和,只有汽车的转向灯发出滴嗒滴嗒的声音。她上手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