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农村。14岁出来。努力赚钱。在内陆盛产煤矿的城市,在粗鲁无礼,品味低俗,没有情趣不懂生活的男人们中间求生。她曾经救她于危难。一起来繁华的帝都共同闯荡。而事实上呢。她欺骗她,她的名字是假的。 多可笑。她知道自己被骗的时候。是她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她的时候。 她竟然开始躲着她。为了不再给她钱。她如此风光,如此有本事,如此为人赏识。却不肯给她钱,不肯再替她付房租。 她在欢乐场里凭空消失了。她问所有人,哪怕是带她们来的女士。也一脸,你药嗑多了的神情。 她消失了。但凭她有通天的本领。她总有一天能找到她。她是她的。从她们遇到那一天开始,她们就是一起的,她们天生一对,她们被绑在一起,是天下最紧密的人,没有人能将她们拆开。 你看。她找到她了。艺术大厅前挂着她的照片。难怪她又换了个名字。她不叫秦绿衣了。她又叫叶四季。 她还没有疯。她还没有癔想的本事。 她站在她的照片前。她离她而去。终于去了另一个世界。她曾经努力想进,带着美丽的梦,带着她,觉得能一起闯一闯的世界。 她不一样啦。要抛下她,做不一样的人,过不一样的生活去啦!而自己呢!老家回不去了,还能去哪里呢。 啊。她欠她的。没有她,她怎么能有这一切。如果不是为了她。她又怎么会来这样的城市。会到这样的境地。没有一点钱来享受她的乐趣。 她要她付出代价。她要她为自己所承受的这一切付出代价。 都是她的错。她的笼中鸟。怎么能轻易丢下自己逃出去。不可能的。 她觉得眼睛里有红色的液体在渗出来。她的手指如万中蚂蚁啃噬般疼痛。她的关节僵硬得如同大理石。她站在老式变电箱后面。 她那只手指万般刺痛的手一直捂在她的手袋里。现在终于可以拿出来。 她从来没有摸过□□。要不是伺候昨晚变态又下流的老头,非要握着她的手把枪口插进一个栓着铁链含着球趴在地上的屁股里。那样也就能给她一包他们的粉。 她太累了。 她等得太久了。昨晚她就已经在这里了。 还好。不算太迟。她出来了。把一个男人送上车。 她们一起目送那辆出租车驶出街口。 她转过头来了。 她因此也从掩身的变电箱后面走出来。她赤红着双眼打量她。不知道自己看去已残破得像玩坏的娃娃。在清晨的冷风里,摇摇欲倒,随时会散开。只专注的等她走得进些。待时机一到便把手从手袋里拿出来。 见到她手中的大礼。原来虚伪的担忧的脸上果然大为受惊。 细雨像糖霰轻轻散落在她的肩头。依然像个小姑娘。双眼中都是精光的活力。 阴雨天的天光刺得她睁不眼睛。她强睁着双眼。 听见她问,你从哪里弄来的? 惊讶又生气。 她突然忘了来之前想好的一切想跟她说的话。只觉得原来僵硬的双膝有些发软。她的手指不再疼痛。她感觉一阵电流贯穿她的全身,伴着一阵酥软。她觉得自在,她听见自己企求她, Lily ,我们回去。 她满心期待。她想好了。只要她答应。以后她都听她的。不再嗑药。不再乱玩。不嫉妒她不生她的气。只要她答应她回去她们原来的地方。 但她听见她微笑着说,不。 温柔的声音像在哄她。说出来的字一如简练绝决。 她从未感觉如此自由。她感觉到了自己眼眸凝聚。感觉自己手指的跳动抽搐,她想,肯定和当初叶四季的手指划过钢琴键盘时一样飞扬。 就是这一刻。终于宣泄了她的愤怒。她持之以恒无法消散的恐惧。 那个清晨。这个藏在繁华城区一隅的老街上空,传出难以置信的两声枪响。声音惊得对面写字楼里临窗工位的通宵狗手一划,多敲了一个回车。 只有原来马路对面只有土墙和一套老旧的充电设备。仍在细雨里一如往常。 当天,这片宁静的地方上了新闻。 不久之后。这里便被围起来开始拆迁。 一切这里发生的痕迹。都会抹去。 就像她当初一踏进这条街。恍然如记忆深处的世界。 抽离。孤立。孑然一生。 她只是个飘零的存在。夜里她撑着伞在雨里走过。在凌霄花前。在这个小区。在这条街里。在这片城区里。大雨下。在普天之下。 在这个让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