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快到和露西亚约定的时间,就坐马车去尼德兰大学。在准备第一次正式给孩子们上课的日子里,他俩经常结伴而行,有时只是安静接受书里的信息,有时也会谈论一些和孩子们相处的方法,再把结果告诉斯宾塞。 他俩总是结伴出现在福利院里,时不时给孩子带去玩具和绘本,有时也会带大家做些数独小游戏,或者填字游戏。一个月过去,有的孩子仍不认识阿诺德·斯宾塞,却知道伊格内修斯和露西亚。他们的身影总是第一个被孩子们注意到。随着第一个发现他们的孩子发出一声惊呼,便有一大群孩子围过来,请求露西亚给他们讲故事,露西亚总是会坐在孩子们之间,讲即兴编纂的童话,跟随孩子们的反应不断调整自己的语言。为了适应和孩子们的交流,她不再寻求华丽的词汇,优美的句式,删繁就简,把最简单的表达告诉孩子。 在不和孩子也不和外人打交道的平常时光,露西亚会尝试和伊格内修斯去骑马、赌马,尝试各种新奇事物,当然也不会忘记继续进行剑术的练习。但来王都那么久,他们都刻意避开人群,避开舞会或者沙龙,就像伊格内修斯和他的家庭教师一直停留在那座沉默的岛上。 十月到来时,那座岛被愈来愈激烈的浪潮笼罩,船只和信件难以抵达脾气古怪的大海深处,难以锚定汪洋大海中一颗小小的点,没有人能得到岛上的任何信息,也没有任何信息能够穿越重重浪花冲至海岛上。 如今为止,似乎知道他们在史都华德的只有孩子、图书管理员和阿诺德。他们或在小小的房子里谈论,或在福利院的围栏之中做游戏,作为回报,孩子们会为他们奉上属于孩子的诗。 露西亚慢慢觉得,孩子不仅是孩子,不应该一直告诉孩子们,他们“是因为出生带着上一世犯的错才要被打骂从而被约束。” 有时,露西亚会想,这种根深蒂固的教育或许和六芒星神殿有关,但刻在卫城的三万条训诫里,没有一条和这句话有直接关系。这句荒谬且毫无证据支持的话,由于出自教会的伟大教育家之口而显得合理。 “人生来就带着上一世的罪恶,依据罪恶多寡被六芒星神殿选择和分类。每次转世,由于忘记了上一世犯下的过错,如果不加约束依旧会再犯。每一个人类,特别是孩子,是邪恶的,因为他们生来就要自私地夺取。唯一摆脱蒙昧邪恶的方法就是从小就严格规训。” 露西亚越发喜欢和孩子们聊天讲故事,仿佛透过他们进入时光的大门接触曾经的自己。他们会聊起各种激发想象的东西,远到天上的星星,近到生锈的铁门,还有存在云端的时水……一切毫无逻辑的东西都被孩子们串联成一首歌,一首只有最纯真的人才能听懂的歌谣。 在一个干净的清晨,树上的叶子飘零到河面,在倒影中回忆另一个秋天,失去庇护的小鸟抱团蜷缩在枝头,成为树枝的新衣装,一旦有人接近,又像被龙卷风吹走的叶子那般四散开。草地上金黄色的落叶随着时间的推移染上土地的颜色。原本绚烂的暖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单调的褐色与黑色。有一天,白色的雾气从马儿鼻腔中呼出,生命的脉搏变得清晰可见,于是大家明白,冬天到了。 冬天是神圣天兽死去的日子,因为祂的离世,天上那明晃晃的圆盘的光未能穿透云层,死鱼肚皮一样的白色把黑色的城市压住,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雪花为城市披上哀纱。露西亚越来越喜欢在光秃秃的树下停留,放晴的时候坐在树下写作阅读,下雪的时候站在树下静心冥想。 伊格内修斯问起时,露西亚悠然自得地回答:“冬天是休息和整理一切的时候,天冷下来了,就应该什么事都不干。” 他只好试着陪她坐一起,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或更无理一些,抓着她的手轻蹭,打扰她休息,直接拉着她在寒风中飞奔,直到她因风灌进耳朵的疼痛责怪他。但更多时候,伊格内修斯会在家坐着,处理不知道哪来的信件。直到有天,伊格内修斯像往常一样,去到露西亚自己的房间。 此时,露西亚正跪坐在地上,把一张张还未整理的手稿放在地上,面色凝重地盯着它们。伊格内修斯看见壁炉的火光照在露西亚脸上,裸.露的皮肤被晕染成橘黄色,凌乱随意的发丝披在脑后,有如一层橘黄的光晕。那只皮姆站在壁炉上的时钟神殿使者胸雕上,默默地眨眼睛,时不时低头梳理一下羽毛。 接收到比火焰还要温暖沉静的目光,露西亚从手稿里抬起头,看见伊格内修斯,像她的杰利柯小猫,在被壁炉烤热的地板上趴下,翻个身让肚皮对着天花板,脑袋则扭向伊格内修斯所在的地方。 伊格内修斯也进来躺在她身边,蹭着她轻声问:“今晚能做吗?” 露西亚抬起一只手摸摸他的头发,开玩笑道:“不可以在手稿上做。我昨晚熬到三四点才写完的,今天早上又修改了一遍。” 伊格内修斯心领神会,放心地说起正事,“明天下午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