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式地问:“喝点?” “喝。”她倒要看看,今天是她先栽在酒精的幻觉里想入非非,还是他沉湎于大脑的异常波动。 她和他碰碰杯子,说:“为了某种你无法理解的仪式感,我宣布今天是科特利克岛死亡诗社成立的第一天。” “为什么要叫死亡诗社?” “因为只有体验过生活,才能明白死的伟大。” 露西亚试探性地第一口,感受到麦芽的草炭香随着透明琼浆直冲鼻子与大脑,又仿佛失去动力的喷泉顺着喉咙跌进黑黢黢的胃里,经过蒸馏后保存的生命沿着脊梁再次绽放,把她带回秋季的时光里。 “我父亲虽然卖酒,但他告诉我一定不要喝太多,所以,我对酒知之甚少。”她说。 “这是本尼威斯,威士忌的一种。因为是在常年积雪的高山下制作的,又称为圣山之水。” 露西亚晃了晃雕花的玻璃酒杯,琥珀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节奏在瓶里掀起一场小型风暴。她又喝下一大口。 “也许我们应该读诗。”露西亚提议道,“因为诗只能阅读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你不会已经醉了吧?” “没有。我认真的。不是都说了吗?因为诗只有阅读才能体会其中含义。”露西亚发誓她现在很清醒。 “你可以做个示范。” 露西亚思考片刻,喃喃道: “假如我这笨拙的肉.体如轻灵的思想, 那么山重水复也挡不住我振翅高翔, 我将视天涯海角如咫尺之隔, 不远鸿图万里,孤飞到你身旁。 此刻我的双足所立的处所, 虽与你远隔千山又何妨?” 伊格内修斯试着跟上她抑扬顿挫的语调, “只要一想到你栖身。的地方, 这敏捷的思想便穿洲过洋。 但我并非是空灵的思绪, 能腾跃追随你的行踪, 我只是泥和水铸成的凡胎, 惟有用叹息伺奉蹉跎时光。 无论土与水对我都无补益, 除了泪和雨,两者悲哀的标记。” 他和露西亚碰杯,清脆的声音回响在这间小杂物间里,让露西亚觉得,他们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对人,无论外界刮风下雨,都和他们无关。 “这就是你说的‘诗意地理解生活’吗?”伊格内修斯问。 露西亚点头。不能否认,在这里,她过上了梦想中的生活,自由散漫,无拘无束,还有人一起交谈。 “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爱人?假如这就是诗意,不是在一直不停地赞美另一个人吗?” “算,也不算。你刚刚触及到了诗意的最重要的一点:爱。但是,诗人的诗是献给整个世界的情诗,不单单是献给一个人的。” “可是我要只想写给一个人呢?” “当然也算是。如果那样的话我会感到非常高兴,有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我不会让你参与进来。” “当然,因为这是你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