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回来之后,朝臣中当初与程钰来往密切的,便都陷入了人人自危中。 大概,这便是世态炎凉。 京郊小道上,孙蓠早早的便等在了路上。早间的大雾渐渐散去时,有一缕阳光露了出来。 大概是太无聊,孙蓠突然想起来——梨月消失之后,天气好似也是越发的好了起来。 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悠扬轻松。看清楚来人后,孙蓠迎了上去。边城路途遥远,而程钰也不过只是带了两个随从罢了。 看见孙蓠的时候,程钰也愣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上前来,身旁两个随从便在一旁等着。 “如今这般形势,其实你不该来。” 程钰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同样的孙蓠必定也是清楚的,可是她仍旧还是来了。 看着面前笑的明媚的少女,程钰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涟漪,他听见对方说,“四哥此言差矣,越是这般时候,我才更应该来送四哥一程。” 听孙蓠这般说,程钰勾起唇角有些无奈,小姑娘在他看来,骨子里头还是有几分倔强在里头的。 “若是哥哥也在京中,只怕今日就会随着四哥一同去边城,而我只是送四哥一程。” 想起孙楚卿,程钰心中不由得一动。以他与孙楚卿的关系,若是他当真在,只怕真的会做出这事。 如今,他倒是庆幸,他不在。 再看向面前的孙蓠,程钰终究沉声道了一句,“谢谢!” 四目相对,孙蓠知晓,程钰说的是在江南的那事。当初她谋划的那场刺杀,皇帝知晓之后,终究是信了这事情是程牧乘做下的,不然也不会有禁足府中半年这样的密旨。 只是,这中间多少也有些小暴君的功劳。虽然她并不知晓,程诃究竟与皇帝说了什么。 “京中危险,照顾好自己,莫要让家中长辈操心。”无论什么时候,程钰瞧见孙蓠总是容易生出几分怜惜,如今不知离开后,多久才有机会再见,嘱咐总是说不尽的。 孙蓠皆是点头应下。 终有一别,孙蓠远远的望着程钰离开的身影。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竟是多出了一个人。 “有时候当真羡慕极了四哥,你便是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过我。”这话说起来酸溜溜的,孙蓠扭头,身后便是程诃,以及谢知然与松贵。 是了,今日也是程诃外出游历的日子,恰好与程钰离开是同一日。 “在外多听谢大人的话,小心些吧。” 不过是短短半年多,孙蓠仍旧记得盛夏时初见他,还矮了自己一个头。如今,竟是已经比自己都多了半个脑袋了。 虽是不合时宜,孙蓠还是抬手捏了捏程诃的脸蛋。边上的谢知远瞧见了,面上是憋不住的笑意。 触及小暴君冰冷的目光时,这才强忍了下来。 程诃抬眸看了眼孙蓠,他还有话想对她说,此次分别便不知有多久了。 松贵带着谢知然走远了些,于是原地只剩下他们两人。 周围有风轻轻吹过,大概是因为阳光,竟然生出几分暖意。本是有许多话想说,如今两人面对面,却又一时间不知应当从何说起。 他抿唇看向面前的少女,晨光之中,孙蓠整个人都仿佛在闪光。 “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一直大眼瞪着小眼,总要有人先说话。 孙蓠看出了小暴君的别扭,她早就发觉程诃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对她多了几分依恋。 “既然你愿意听,那我便再多说些便是了。” 闻言,小暴君的面上也缓缓展露了笑意,十分认真的听着面前少女的叮嘱。 “你此番游历,定要多看、多学、多请教,回来后方能更有学问。” “若是碰见什么有趣的或是其他的事情,记得写信告知与我。” ...... “我在京中等着你回来!” 说了这么多,程诃当真听进心中的,不过只有最后一句罢了。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面前的人,郑重其事的应下,“好!” 这一次,程诃望着孙蓠先离开的。以至于,后半程的时候,谢知然总是忍不住打趣着面前半大的少年。 “若非那丫头当年被圣上亲封了公主,就瞧着你们这日日腻在一块的样子,倒是不如给你们定个娃娃亲。” 这话,便是松贵听了也是忍不住皱眉,“谢大人慎言!” 谢知然向来散漫惯了,自然也不将这话放在心中,只是摆摆手。余光却是注意着面前的程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