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力劲儿,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人是程诃 。 “十殿下怎么这般早来了?奴婢给您.....” “倒茶水”这几个字还没能等季司正说出口,程诃便直接打断了这人的话。 “不必了,”他抬眼瞧了孙蓠一瞬,“只是来送皇姐一程罢了。” 虽是这般说,但是程诃的脸色难看的紧,孙蓠瞧着都在思忖着其中缘故。 最近,她好似没听谁为难了小暴君才是,这么一副冷着脸的样子瞧着倒是吓人。 蹙着眉,孙蓠想了想对着小暴君道,“那便一同,正好我有话与你说。” 话音刚落,孙蓠便伸手将人拽上了马车,身后的宫人只当做什么没看见跟在后头。 虽是上了马车,程诃仍旧是一言不发,这般脸色明摆着是给孙蓠瞧的。 这模样,孙蓠瞧着唇边忍不住一丝笑,“你可知道你这样便是像极了你父皇身边的那些妃子,幽怨极了。” 听孙蓠打趣自己,程诃面上的不满更甚。 他便知晓这个女人是个没心没肺的,既是要出宫,半分不曾想过他在这宫中是怎么一番境况。 未曾等程诃心中抱怨完,孙蓠便继续道,“如今不过是出宫三个月罢了,如若让你知道了,此后我都不怎么回宫了,你又当如何反应?” 闻言,程诃的面上果真出现了惊愕之色,虽是转瞬即逝,之后再看她也是目光复杂。 孙蓠也没想到,她与程诃相处不过短短半年,小暴君将他们之间的情谊竟是看的如此深厚了。 孙蓠双眸中划过一丝深思,面上却不曾显露。 “这话应当也不至于吓着你才是,怎么是这般神情。”边说着这话的时候,孙蓠面上还露出了抹轻巧的笑意,似是玩笑一般,“自是不可能的,至少偶尔还是要回来。” 即便是孙蓠这般说了,程诃面上仍旧是投射下几丝落寞。好似秋日中再无依附的落叶那般,便是余光划过孙蓠,也是一番隐忍之态。 “我知皇姐终归不愿意呆在这宫中,如今算得是如愿以偿,应当为皇姐高兴才是。”声音越说越小,默默地垂着头,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意。 “只是,”话音一转,程诃抿了抿唇,“这宫中清冷,皇姐离开之后,只怕我当真是一日挨过一日了。” 不知是否出现了错觉,孙蓠觉着,程诃说这番话的时候好似还有几分哽噎。 “我私心里总是想着,皇姐能多回宫看看我才好。” 边说着,程诃竟是当真落了一滴泪下来,却又即刻止住。 这幅模样,孙蓠瞧了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用帕子一点点的温柔拭去程诃面上的泪痕。 “若是太傅能够说动圣上,你便也能出宫了,不过稍晚了些罢了。”孙蓠这般安慰着他,心中却是想着—— 若是不能,留在宫中时常在皇帝眼前晃一晃,再给程牧乘添个堵也是未尝不可。 不过小暴君都哭红了鼻子,她自然不能再往人家心口上插一刀。 这孩子应当是忘记了,当初她便与他说过,他们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如今她既然已经出宫,往事便如云烟,小暴君自是看造化 。 今日这一程,权当她是送程诃的罢了。 这般想着,孙蓠不由得弯了弯唇,“在宫中若是遇了难事,便寻求圣上的庇护,宫中只有他能护下你。” 她自顾自的说着,却不曾对上小暴君那双宛若墨玉般浸透人心的双眸。过于透彻的目光,总是容易让人感觉不适。 朱唇仍旧说着离开前,留给少年的忠告,“莫要忘了,万事都应当与你外祖多多商量。” 话音刚落,外头马车轱辘也正好止了声。 “送至此处便好,照顾好自己。”最后抬眸瞧了一眼程诃,唇边仍旧是温柔的笑,她缓缓掀开帘子,“回去吧!” 程诃沉默的下了马车,松贵已在一旁等候着。 随后,马车缓缓驶出宫中,只是车帘不曾掀起过分毫。 良久,马车早已看不清楚踪迹,只剩下程诃还站在宫门口,望着面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殿下,外头冷,站久了仔细着凉。”松贵在一旁弓着身子,适时提醒道。 唤回了程诃的思绪,小暴君仰头望了望天,许久,终究是道了一句,“的确,该回去了。” 另一头,王公公领着太傅进了太极殿。想起程诃让人送来的信中内容,在国子监中学习三年......老太傅的面上不由得严峻了几分。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