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有说有笑,青麻都是野生的,松河村气候适宜,一年四季都有,冬天少一些,春天来了,见风就长,今天收了一批,明天又有新的窜得老高。 孟六家的小孙女孟嚣,今年正八岁,书包都没有放,跑到大家围聚的地坪中央又唱又跳。 “《征南河》听过嘛?”孟嚣手舞足蹈地问爹娘伯婶。 大家纷纷说:“这谁没听过!我们陈地的老歌儿了!” “这调儿唱的是我太奶打仗那段,我家都可爱听了。” 孟嚣好高兴:“那我给你们唱这个啊!” “那么长,你捡一段来,别一天到晚嗷嗷那嫩嗓子,当心跟青麻似的劈咯。”孟六奶奶一面念叨,一面找来凳子,“里正,坐!” “那我就唱剥青麻那段,给大伙儿应应景!”孟嚣清清嗓子,黄鹂鸟鸣般的歌声在高阔山野中飞旋。 『好晴天,在门口剥麻等来』 『娘出远门有交待』 『孟公过南河,要征麻,六百担』 『织麻衣,编麻袋,麻绳套弓钻,麻鞋过山关』 …… 陈地二百年歌谣传唱至今,口音已经有了明显的差别。 “好几个字是古音了,学得挺像样,”孟六爷坐在孟知尧旁边,慈祥地望着唱歌的孙女,“差不多隔代了,口音都会有一点听不太懂的地方,尤其是京畿地,‘人来人往’,更迭频频。” 奶奶接道:“打仗嘛,军队里口音本来就杂,现在我们说的话,和嚣嚣说的话,也不一样了。” “她去年在东华县码头玩,回来说了三天的南腔北调。我说:说土话!老子听不懂!”孟六爷随口一提,“她官话学得也可以,但是我觉得,里正的官话最标准,和小皇帝一模一样。” 孟知尧心上漏了一拍,是“做鬼心虚”了。 四月,路基夯了四分之三,青砖从两头开始铺设,这活儿是最累最磨人的,请人来帮工,也会贵一些。 村里搓好的麻绳,都拿来夯土了,两人向外一拉,夯锤凌空,再放松,夯锤落下来。 咚! 两人的重锤,就是比单人夯锤砸得更快。 因为青砖也有废弃的碎砖和没烧透的劣质品,这些不能铺路,所以大家有需要就捡回去,垫个屋脚,修补灶台。 矿井的通风口挖了三米深,孟知尧也去捡了一桶,给通风口砌成隧道的感觉,有砖的支撑,通道会更结实。 她就这样挖一米,砌一米,不亦乐乎。 她在通风隧道里侧开了一个耳室,长一米宽一米五,两个宝箱就放里面。 瞿万里有事没事会来“串门”,唯一的缺点是,没法提前打招呼。 “孟知尧!”瞿万里又来了,他兴冲冲跑过来,拉着她要去箱子里,“跟我来帝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