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千岛鹤所说的话却仍在继续。她说话的语气很坚定,好像已经排除掉了所有与懦弱相关的情绪:“那孩子太小了,不会配合你们的。让我来做你们的人质吧——我比那孩子更适合!” 何止适合。不如说这样,才真的算是如了他的心意吧。 千岛鹤垂眸,她从一开始就发现了,歹徒虽然一遍又一遍地在这边逛,但注意力却始终不在孩子的身上——即使到后来扼住孩子的脖颈时,也是如此。 最终的选择是那个孩子? 笑话。 “哈?是个大无畏的傻女孩呢。”歹徒一愣,因那突然站起来的身影而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又带着讥讽的表情嗤笑一声,把孩子重新丢回了地上——当然动作也并没有变得轻柔多少。 那孩子被他的这一下摔得可不轻,更加大声地哭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的歹徒倒是彻底放弃了他原本选定的“目标”,他没有对孩子的哭闹表示任何反应,也不再观察人群的动向,只不耐烦地举起手来,朝天开了一记空枪。 “砰!” 双手抱头的人们的心脏再次因为这一声枪响猛地一颤。 但千岛鹤的身形却丝毫未动。她面色不变,依旧站在那里与歹徒对峙着。 子弹出膛的巨响仍在耳膜边回旋,歹徒径直走向了少女,一步、两步—— 他抬手扼住了她的喉咙,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带着你的伪善下地狱吧!” 歹徒的手逐渐收紧,此刻的他好像突然便放弃了对人质生命安全的重视。窒息的感觉给千岛鹤带来了一种冰冷的死亡的恐惧感,身体自然的求生欲.望让她张大了嘴巴,拼命地汲取着哪怕多一丝的氧气。 但……下地狱? 不,当然不会。 千岛鹤艰难地以极小的弧度偏了偏侧脸,在歹徒没注意时,以隐晦的目光看向身边的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 清俊的少年此时是高中生模样,他有着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眼睛是上挑的蓝色猫眼,也正隐晦地担心地看向她。 诸伏。 千岛鹤认得这个少年——诸伏家的孩子。 ……虽然大概只是单方面认识。 千岛鹤从小就没有见过亲生父母,从她真正拥有一段算得上是正常的童年的那一刻起,她的身边便几乎只有一个领养她的叔叔可以被称为是亲人。 叔叔在长野,认识一个据说十分优秀的新人警察。 那个新人警察的名字,叫诸伏高明。 而诸伏高明有一个弟弟,只是一次巧合,千岛鹤见过他的样子—— 正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少年。 她又将自己的视线扫向四周。真要说起来,在她身边的成年人其实并不算少。但他们大多只敢悄悄地抬起一点眼帘,隐秘且带有愧疚情绪地观察着她;有些人反倒更加将头低下去了,恨不得把脑袋直接塞进地缝里,生怕再多获得哪怕一个人的关注。 人群当中有狂喜的:有人当了那个替死鬼,那么厄运就肯定不会将临到他头上了,对吧? 也有漠然的:表情冰冷,古井无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到头来,反倒还是同样是未成年的诸伏景光始终担忧地看向千岛鹤。 所以……她该信任谁呢? 千岛鹤蜷了蜷手指。 无所谓……反正无论选谁,都有些赌的成分在里面。她向来不喜欢赌局。 但矛盾的是,她也总喜欢为难一下自己的喜好:比如加入一个赌局。 比如成为一个筹码。 时间好像突然就放慢了,氧气逐渐枯竭,肺部一点点变得干涸再到出现一种烧灼感,血管的鼓动也开始变得清晰可感。 千岛鹤却突然抬起头,心中暗下结论之后,不但没有避其锋芒,反而对着歹徒也露出了一个极具嘲讽意味的灿烂的笑容—— 骄阳的光辉倾泻一般地融入她暖金色的眼眸当中,流光溢彩。 在少年略有些惊愕的目光下,千岛鹤暗自一发力,身形巧妙地偏转了过去,还顺势带得歹徒有些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歹徒当然没有这么好制服,他在身体彻底砸向地面之前,便已经维持住了平衡。 然而千岛鹤的目的本身也不是凭借此彻底制服他,而只是要利用这一个小小的时间差。在歹徒恢复平衡之前,她便再次移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完美地挡住了歹徒的视线。 屈指,一个小物件就这样在歹徒的视觉死角里,被偷偷甩到了少年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