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谢昭昭应下,随云祁一起到了龙床前去。 李禄赶紧吩咐人搬了圆凳来,让小太监过去扶着谢昭昭的手坐下。 云祁还是坐在了床弦之上,“皇爷爷,我把子尧带来了,您看看。” “好、好……” 宣武皇帝靠着厚厚的软垫坐在龙床之上,一张脸已经枯瘦的不成人形,甚至生出了一些褐色的斑纹,那嘴唇也呈紫色。 只说了一个字,却是呼吸艰难,胡须颤抖。 那浑浊昏黄的眼睛几乎无法聚焦视线。 谢昭昭看在眼中,便明白这位开国皇帝的大限真的到了! 云祁抱着孩子送到了宣武皇帝的面前。 宣武皇帝费力地低下头,孩子还在睡,那白白嫩嫩的模样,却能让人的心都化开了似的。 他只看了一眼,就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来,“这个孩子……以后定然也是个如阿祁一样能干的……咳咳……朕、朕抱一下……” 云祁把孩子送到了宣武皇帝的怀中去。 其实宣武皇帝此时早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看似是他环着孩子,却是云祁扶着他的手臂让他抱着。 宣武皇帝的手颤颤巍巍地放在孩子的襁褓上,指尖想碰一下孩子的脸蛋,却终究是没碰。 “别染了朕的病气……给孩子……”宣武皇帝费力地说着,把孩子还给了云祁。 宣武皇帝的视线又落到了谢昭昭的身上,“谢、谢小七。” “孙媳在。” “做皇家媳,与做寻常人家媳妇不同……”宣武皇帝忽然虚弱地笑了一下,“朕想这些你都懂得……” “你做的事情朕都清楚,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启州、儋州、冀北……你其实却比云祁这小子……更冷静、更通透。” “云祁身边是你这样的妻子,朕很放心,你以后也要劝着他,管着他,让他听你的,你和云祁要好好的……把这个江山守好啊……” 谢昭昭怔了一下。 其实从一开始她便是站在一个灰色的位置。 她几乎没有明着横冲直撞办任何事。 她做的隐蔽。 京中的一些事情都是云祁替她背了锅。 到了后面,梅山救驾,启州查兵人,儋州破楚南轩,冀北平乱等等,明面上都是云祁带着朝廷在主导。 她在其中出了多大的力,只有参与在其中的人知道。 只是她又很清楚,谢家已经是如日中天,所以她从未去争过那些功劳和虚名。 她没有想到宣武皇帝知道,还会在这样的弥留之际做这些交代。 宣武皇帝又咳嗽了起来。 太医赶紧上前来查看。 云祁只得抱着孩子,扶着谢昭昭站起身来往后退。 过了好一阵子,太医从龙床边上退开时,宣武皇帝又昏睡了过去。 太子上前来说:“祁儿,先送昭昭和孩子回去吧。” “好。” 云祁望了龙床上昏睡的宣武皇帝一眼,牵着谢昭昭,抱着孩子出了御龙台。 整个天地都是一片白茫茫。 雪已经越下越大。 …… 宣武皇帝最终没有过了这个年。 腊月二十八那夜,大秦开国的宣武皇帝在御龙台寝殿内驾崩,举国悲怆。 这个年便就在皇帝隆重的大丧之中度过。 谢昭昭因为身子的缘故,整个丧事几乎都没有参加,只有出殡那日前去,还是坐着马车随在队伍后面。 云祁身着孝衣亲自为宣武皇帝扶灵,送入帝陵之中下葬。 太子云廷璋在太祖灵前登基。 却只坐了半月龙椅,便因身体之顾,将皇位传给独子云祁。 来年春日,云祁登基为帝,改元平康,并在一个月之后举行了盛大的封后大典。 谢昭昭封后那一日,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云祁牵着她的手,陪她祭拜天地、宗庙,与她一起站在那最高处,俯瞰所有。 凤袍穿在身上,谢昭昭看着那跪了满地的文武百官,有一瞬间的恍惚。 重生那一日,她只想保护自己的家人,这一世可以平安喜乐。 却不想一步一步,竟然走到了这个位置上来。 谢昭昭想起前世的山河破碎,尸骸遍野,想起京郊那些无处就医的百姓,启州密室之中的惨烈,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悲怆的哭声…… 她希望海晏河清。 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带动凤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