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和李丰余身子骨都强壮了不少,也不再那么憨头憨脑,慢慢学着算账写契约,出货进货都没甚差错。
而柳小果和包欢欢要照顾新生儿,有操不完的心,好在吃得饱有营养,手头还有零花钱,眼见着日子有奔头,都红光满面的。
至于李丰雪,可以说是变化最大的一个。
十五岁的少年已经开始抽条,有哥哥们三五不时给他送吃的,又有崔近月每个月用真气给他梳理身体,他个子长得很快,气度也变得从容自信,有了些许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不是物欲多重的孩子,可是很显然,家里做生意有了钱还是让他有了一种底气,读书不再有任何负担。
如今的他,想来不会再有二十岁不能中举,就不继续读下去的念头了。
在天气暖和之后,崔近月信守了诺言,带着一家人到了县城的聚味楼,好好吃了一顿。
这是李家人第一次到大酒楼吃饭,吃到了他们从未尝过的美味,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所有人都坚信,他们家会有更美好的未来。
与崔近月记忆中不同的是,李丰雪在十五岁这一年,参加了院试,好在他学问扎实,即使提前了一年,还是考中了秀才,成了整个平安镇乃至白水县最为年轻的秀才公。
因此,李家在举办过两场满月宴后,再次为李丰雪忙碌了起来,且这一次,场面比前两次都还要大,不仅全村的人都来帮忙庆贺,连镇上的富户们都派人送了礼来。
一是贺秀才公,二是与李家交好。
李家已经开始发家,李丰雪又年纪轻轻就考中秀才,未来中进士做官也有很大概率,说不准几十年后,李家便会是一方豪族,他们已经错过了之前更好的时机,现在再不结交,更待何时?
李丰雪年纪虽轻,但并没有被这会儿的风光无限冲昏头脑,他甚至主动跟崔近月提出,想去府城的白马书院读书,以便参加两年后的乡试。
崔近月对他这个要求自无不可,再苦不能苦教育,既然有了条件,那当然要把孩子往好学校送。
对如今的李家来说,让李丰雪去府城的书院读书,并不是很难的事。
在酷暑来临之前,李丰雪成功进入白马书院读书,而崔近月也已为他梳理完经脉,只要他不作死,读书考试都不会伤他的身子骨。
李丰雪的秀才功名,让他两个哥哥从此免于劳役,他们只需要专注火柴工坊的事情即可,连地里的活计,都佃给了村里其他人家。
相比较起去年,如今李家的日子不要太好过。
当然,崔近月深谙闷声发大财的道理,不兴什么土财主的作派,家里除了吃得好些,既没添人,也没添什么物件,看着还与以前一般无二。
李家五房的嘴都很紧,没人知道他们赚了多少钱,除了不知道他们的成本到底几何外,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火柴卖得太便宜了,让人总感觉赚不了什么大钱的样子。
偶尔听到村人的闲话,李家人都表示您说的对极了。
李家在村里的趣事暂且不提,只说在承天府读书的李丰雪,他仍是个用功读书的好少年,可崔近月能感觉到,他在悄然改变。
家世不再是拖累,而是助力,对李丰雪的帮助无疑是巨大的,他不再有终日如漂浮空中,一下行差就错就会粉身碎骨的感觉。
那种吸食家人血肉博取未来,却又不确定有没有出头之日的感觉,他永远不敢忘却。
然而现在这样的感觉,已经离他渐行渐远了,读书的心似乎也变得纯粹起来,他的进步,便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少年人本就聪明,在没了诸多顾虑后,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超越了书院九成的学生,成了许多老师心中,来年乡试中举的重要种子。
崔近月半途养孩子,养着养着,倒是琢磨出了一点趣味来,她很期待,李丰雪的未来。
李丰雪也并未辜负她的期望,在白马书院学习两年之后,他于三年一度的乡试之中,成功摘得解元,名声响彻整个承天府。
这一年,他十七岁。
眼见着李丰雪成举人了,李家的火柴生意也仍然很红火,媒婆差点没把李家的门槛给踏破。
崔近月作为他娘,不想管这件事也得管,她将几个瞧着条件还不错的姑娘给他一说,李丰雪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她有点头疼,又灵光一闪,“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李丰雪犹豫了一下,到底说了实话,“娘,孩儿暂且没有娶妻的想法,孩儿想专心读书,若无功名,便不成家。”
他以为说了这番话,会惹母亲暴怒,却不想崔近月并不生气,反倒若有所思,“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儿啊,你是想人生两大喜一块儿办了呀。”
李丰雪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结结巴巴道,“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崔近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都懂,你现在不想娶妻就不娶吧,我不逼你,不过戏文里也说了,你们这样的白面书生,很容易被榜下捉婿,你可得注意着些。”
李丰雪深吸了一口气,本想再解释一下,可看着崔近月戏谑的眼神,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