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吃完宴席,孙老太与沈云婆媳俩就凑一处打扫残局,将剩菜收好,然后脏碗脏盘子都一一收了,晚上打扫院子洗碗弄得腰酸,婆媳俩一边洗一大碟碗一边说话。 “这一叠碗是隔壁刘家的,洗干净明天早上送他们家去。”孙老太吩咐道。 因为请人吃饭家里没有那么多的碗碟,所以祝家问邻居各自借了一叠碗,用完还要再给人家还回去。 “哎。”沈云答应道。 孙老太又沉默了,然后忽然叹气道:“萱姐儿比我想得出息,就是这样一份出息落她身上叫人忧心。” 沈云抬头看向婆母,孙老太继续说:“她去那里念了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 孙老太这几天高兴完了,又意识到一件事,祝翾得偿所愿了,就意味着她是真的离开家了,孙老太的心又酸了起来,生出几分舍不得与惆怅。 人生七十古来稀,她已经六十几了,又是吃过苦的穷苦人,不像那些富贵老太太有人参荣养着,活一天少一天的命。 等祝翾长大了,她就彻底老了,要是等到祝翾长大回乡,孙老太心里也没有底自己有没有能耐活到那时候。 虽然她和祝老头的身体现在还硬朗,但是急促的衰老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隔壁的老头去年还能一顿饭三碗米,一把子力气,干农活厉害得很,今年入秋就躺床上病歪歪了。 孙老太最后又说:“她的名字是黄先生起的,我以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你们说是小鸟飞的意思。起得真好,萱姐儿真的就这样飞出去了,越飞越远。” 说着说着,她的嘴角挂起一丝酸楚的笑容,沈云也停了手里的活,忍不住抬头看看天,想去看天上飞的鸟。 然而一抬头,什么都没有,天上只有一轮残月露头。 也不知道她的女儿能不能在应天看见一样的残月?沈云在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