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矅道号高复,剑道极高,山上人众口铄金,天下剑道除王郎外,还有一个高复。 可能是剑气太过犀利,天,被戳了个窟窿,突然下起了大雨。 大雨冲洗着他清癯的脸,就像洗刷着山上亘古不变的岩石。 他看着沈渐,微微眯了眯眼睛,缩小的瞳孔闪现出野兽般凶光。 沈渐衣角飘起,风将衣衫向后拽紧。 雨水没一滴落到身上,雨水便是剑意。 只听得擦的一声轻响,一道雪亮至极的剑光照亮了山壁,照亮了狭窄的山道石阶,照亮了雨幕之上的天空。 如果说王郎的剑道在于精而准,高复的剑道就在于气象万千,巍峨磅礴。 沈渐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向后倒退,后背撞上石壁,山石如朽木,一撞即腐,整个人嵌了进去。 面对半步跨过仙羽门槛的强者,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太强了! 孙矅低头看着脚下。 地面有一道刚刚斩出来的印痕,离他脚尖僅余三寸。 “好快的刀,这一刀就是王郎教你的?” 沈渐扭动着身子,努力将自己从山壁中拔出来。 “是又如何?” “我一直想找王郎试剑,可惜未能如愿。” 孙矅抚剑唏嘘。 雨停,薄雾再生,很快被卷来的风吹散。 风卷走的不止雾,还卷来了人。 一次性来了四个,气势雄浑,显然都是仙境以上。 “高复,既然动手,那就彻底一点,用他的人头正好可以向朝廷提出我们的条件。” 开口的是一名个子很高,长了张马脸的男子,面色偏黄。 孙矅道:“执法长老教本首座做事?” 执法长老道号笃悟,当年搅动玄灵两宗仙战的始作俑者,便是这位长老亲传,后来与灵道宗大打出手的也是这位脾气急躁的大人物。 “首座下不了手,我来。” 看起来这位执法长老急于杀死沈渐,丝毫不掩饰他的倾向。 孙矅笑了笑,道:“长老认为,你的剑比我的,更锋利?” 笃悟刚抬腿,立马闷哼一声,将腿收了回去。大腿上多了一条口子,鲜血长流。 另一名首座盯着孙矅:“通玄派决定站队了?”他是长真派首座道号照永。 孙矅瞪了他一眼,道:“我怎么选,不用师兄指教,师兄真想指教,那就拔出你剑。” 天玄宗敢于向拔剑的人并不多,照永肯定不是例外那个。 孙矅不再看这些人一眼,道:“跟我来。” 沈渐明白这是在跟他说话。 笃悟寒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世间大势将变,天玄宗靠你这把剑还能坚持多久?当天师道大天师出关那天,你高复又还能对他出多少剑?就算你能像王郎一样苟延残喘,四处寄身,流落江湖,整个天玄宗数千弟子有几人能如你一般出剑?” 孙矅突然转身,反手一剑。 笃悟反应也不慢,祭出灵契法宝,一柄玉如意悬浮头顶,飘起五彩祥云,数百锦蝠环绕周身,剑气落下,祥云流散,锦蝠尽碎,带着一圈气浪向四周扩散而去。 那执法长老只能退,退到崖边,一脚踩空,直坠悬崖。 “你们的决定,改变不了本座心思,倘若陆大天师亲至,高复无非以剑证道,死而无憾,在那之前,杀你这种卖宗求荣之辈还是轻而易举。” 孙矅手掌握紧,利剑消散。 “诸位也都一样,要走,现在就滚,别等兵临山下,再当卑颜屈膝,卖山求荣之辈。” 他的声音回荡在群山间。 如道钟振鸣。 …… 沈渐开始佩服起这位通玄派首座来,不管是敌是友,至少这个人拥有修行者该有的骄傲,绝非任人宰割之辈。 孙矅继续走在前面,步伐稳健。 “是不是觉得天玄宗很可笑?敌人尚未动手,自己人便先乱成了一团?” 沈渐道:“人各有志,无法强求。” 孙矅呵呵,“正如你向北大陆借兵,以解天南之围?” 沈渐道:“保全自己在乎的人和事,这是沈某的道。” 孙矅居然没有反讽他,“你真是涂山月弦册立的后妃?” “我呸——”沈渐骂咧咧道:“不知道哪个嘴生烂疮的家伙到处散布流言,沈某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寄人篱下……” 孙矅静静听着。 沈渐道:“前辈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