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过大的原因,产生一些误差,但重要的不是误差,而是灶户对朝廷的重新信任,和朝堂头一次跨过盐使司衙门,对灶户的直接接触,这是意义更大的地方。 既然灶户们已经人心归附,那么解缙自然不介意对这些莽撞的盐丁略施小惠。 解缙走下高台,周围的锦衣卫组成人墙,警惕地把解缙和灶户们隔绝开来。 “就是这时候!” 郝厨子放下望远镜,骑在树上端起上好弦的钢弩。 真·最后一击。 因为军用强弩不是臂张弩,而是脚蹬弩,是需要用脚踩着上弦的,他在树上没法上弦,是在 不管是现实条件是为了撤退考虑,他都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郝厨子的心砰碎直跳,呼吸有了一丝急促,他手里抓紧了扳机,瞄准了对面的人群中央——那个身穿官袍的中年官员。 郝厨子深深吐出口气,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能否命中,但必须全力一试,毕竟是最后一搏了,哪怕只剩下半点可能,也得死马当活马医,尽可能地成功。 郝厨子睁开眼,心中古井无波,缓慢地扣动了板机。 弓弦声响了。 声音很小,只是“嗡”地一震,但回荡在郝厨子的耳朵里,动静却显得犹如一万斤黑火药爆炸那么大。 一股风吹过,卷落了漫天枯叶。 郝厨子的双眼一眨都不敢眨,紧紧地盯着远处箭矢飞奔的方向。 解缙此刻还不知道危险已经临近自己身边,他刚刚被众多士兵簇拥着向外走,心情很愉快,并且认为自己的命运已经改写,从今往后大约可以平步青云了。 然而他没想过,就在成功的前一瞬,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 旁边的人笑得非常谄媚,而解缙的心脏猛跳了几拍,脸色骤变,突然感觉背脊发凉。 紧接着,他听见“噗嗤”一声轻响,似乎…… 是什么东西刺破皮肤的声音? 他回过头去,就看到一支箭插在他的胸膛上。 血,流了出来。 四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他自己。 他抬手摸向胸口,鲜红粘稠的液体染红了他的手指,但是他的手指并没能止住喷涌的鲜血,它们顺着他的指缝溢出,如同一朵绽放的花朵。 解缙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直至灰寂。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以来一切的赞美、荣誉、希望,都是一场骗局,都是假象,只是为了让他踏上这样一条通往坟墓的不归路 “杀人啦!” “有刺客!” “钦差死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爆发出恐惧的尖叫声和惊慌失措的逃跑脚步声,解缙的身体横倒在血泊里。 人潮向着四周疯狂涌动,争先恐后地冲出去,仿佛身后追着什么洪水猛兽。 而锦衣卫们,则是迅速反应了过来,有人冲向箭矢射来的方向,有人则去找马匹追击。 一片混乱中一双黑靴停留在解缙尸体边上。 赵海川蹲下来,伸出沾满殷红液体的双手捧起解缙那张惨白的脸。 解缙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紧闭着原本布满血丝的双眼。 鲜血汩汩地流淌在地面上,汇集成一条蜿蜒的河,流入了白雪一般的盐田里。 “大人,醒醒!” —————— 郝厨子并没能跑多远,他还是小觑了锦衣卫的能力。 在锦衣卫的追击下,受限于江淮的地形,郝厨子没跑出几里地,就被追上围住,在受伤后自杀不成功,被生擒活捉。 但这一切都改变不了,钦差解缙糟糕的状况。 如果说还有不幸中的万幸,那就是因为弓弩处在理论极限射程的边缘,按照“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的说法,这枚没有淬毒的弩箭,并没有扎的很深,解缙还有抢救过来的希望。 淮安府随着第二次刺杀钦差案件的发生,也开始变得满城寂然。 这种恶性事件,发生了一次也就罢了,再来一次,那就是在抽朱棣的脸。 施幼敏不是不懂这个道理,而是他没得选。 因为随着姜星火教解缙的这一手“釜底抽薪”,他的秘密迟早会浮出水面。 与其最后坐等暴露,还不如冒险一搏。 但解缙的运气不好,施幼敏的运气更差。 因为不仅刺客被生擒活捉,解缙还只是重伤未死。 在南京的姜星火听说了这件事,朱棣也随之震怒,很快,礼部侍郎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