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骊藩属国,宝瓶洲东南境的青鸾国,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观出身,如今却是崇虚局的领袖道士。
问题在于曹耕心每次挨揍,都没头没脑的,那些曹耕心自以为会挨揍的事情,二叔反而视而不见,那些曹耕心自以为没什么的事情,结果曹枰每次都用腰带狠狠抽,家里谁求情都没用。
袁化境笑道:“那还不至于。”
比如还得开始收徒。
袁天风笑道:“但是等到对方似乎不是十四境了,卦象反而变得吉凶难料了。”
当个供奉,屈才了。
“眼光,是老爷的眼光。福气,是我的福气。”
包括正阳山,云霞山,老龙城苻家在内,这些山上仙家,一向与那座藩邸关系亲近。
袁天风说道:“在那陈山主莫名其妙就变成一位十四境大修士后。其实卦象很稳。”
有些时候,与不讲理之人不讲理,就是讲理。
至于死后美谥如何,皇帝是否会追封太傅什么的,相对前边两个头衔而言,都是虚的。
曹枰见二叔好像还是不太满意,只得绞尽脑汁,想出个说法,“律己带秋气,处事有春风。”
少年毕竟是天水赵氏的长房嫡出。
对于此次陈平安的皇城之行,充满了好奇。看样子绝对不是去南薰坊之类的衙署做客那么简单。
好在二叔很快就要带兵赶赴蛮荒天下的日坠渡口。
武官一时语噎,满脸为难之色。
你们当自己是刘袈吗?
武官松了口气,让那位陈宗主稍等片刻,再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转身大踏步返回值房,立即传信刑部。很快得到的答复,内容也很简单,就两个字,放行。
这让武官颇为意外。
曹耕心单手持一把玉竹折扇,不断并拢打开,噼啪作响。
曹耕心瞬间就知道不妙了,二叔当真了!
对于一位迟暮老人而言,每次入睡,都不知道是不是一场告别。
袁正定问道:“清风城许氏那边如何了?”
身穿素纱禅衣的小和尚后觉,当下已经返回译经局。
武官返回值房,与那位来自藩属国、此刻正在提笔录档的佐吏笑道:“这位陈宗主,是我们大骊本土人氏,这么年轻的剑仙,不比风雪庙魏晋差了。”
青年修士一笑置之,假装没听懂,反而问道:“陈山主为何此行没有背剑前来,是故意有剑不用?”
关老爷子那会儿得了个极好的说法,说命格是一等一的富贵两全,紫袍金带坐高堂,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积玉堆金满祠堂。说那曹枰是额骨隆起如虬角,内有伏犀如山脉绵延至玉枕骨,贵不可言。说那苏高山,则是眼含赤脉,贯穿瞳子,言语之时,有赤黄气萦绕面门。
陈平安对武官的那个按刀动作视而不见,也不会为难这些公门当差的,笑道:“你们值班房可以传信刑部,我在这里等着消息就是了。”
做成了那桩拖月壮举,将一轮皓彩搬迁到了青冥天下。
曹枰,官拜巡狩使,已经是武臣之极。
结果二叔来了句让人更揪心的言语,“你要是实在没本事,带个儿子回家也行。”
委实是眼前这位自己得喊二叔的巡狩使大人,太过严厉了。
陈平安微笑道:“回头我让刑部补上。”
小陌朝对方微微一笑。
不料从宫门阴暗处走出一位腰挂头等无事牌的青年修士,对那位武将摆摆手,示意将这两位不速之客交给自己接待。
陈平安在小镇确实极少露面,每次远游返乡,无非是悄悄回趟泥瓶巷祖宅,上坟,然后就会去往落魄山,在槐黄县城几乎不做逗留。不然就是下山,去骑龙巷的两间铺子查账。
曹耕心轻声说道:“二叔,虽然是在家里,可咱俩聊这个,还是不合适。”
等到那位大名鼎鼎的青衫剑仙,与黄帽青鞋的扈从渐行渐远。
这位驻颜有术的陆氏老祖侧过身子,伸出一只手掌,以心声说道:“请。陆绛已经设好酒宴,她要亲自为陈山主接风洗尘。”
谁让这个二叔官大,辈分大,学问大,本事更大,一物降一物。
京城道正主持会议。
袁化境笑道:“还能如何,元气大伤。”
陈平安眯眼说道:“陆老前辈,好久不见。”
大骊早朝,每天天未亮,两条街巷就会车马喧阗如龙。
苟存转头问道:“咋了?”
陈平安转头远眺了一眼中部陪都大渎方向,估计那边的仿白玉京,当下已经得到大骊皇帝陛下的飞剑传信了。
身为曹氏子弟,曹耕心敢去爷爷那边撒泼打滚,在父亲书房随便乱涂乱画,却从小就很少来二叔这边晃荡,不敢。
马监副追问道:“是不是得有个‘但是’了?”
像鸿胪寺官员荀趣的那块序班官牌,还有通行一国大小官衙的戒石铭,都是出自赵氏家主的手笔。
然后袁化境以心声说道:“藩王宋睦的那条渡船,都到了京畿之地,好像临时改变主意,没有入京。”
改艳突然打了个激灵,脸色微白。
没办法,实在是曹耕心小时候就被曹枰打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