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了托月山!能够死在剑气长城的末代隐官手上,也不算太亏……”
那把长剑横切过后,什么光阴长河大阵,什么合道托月山,皆是无用虚妄的道法。
一轮明月被拖拽远游。
极有可能,陈平安右手的出剑与递拳,从未真正下过死力,就算有过,在一切外人眼中,肯定一直隐藏极好。
真名元吉的托月山大祖首徒,此生修行,无怨无悔,竭尽所能,仍是守不住托月山,虽有遗憾,可是问心无愧,再不用画地为牢,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当然,在这蛮荒天下的所谓尊重,比较另类。
黄衣男子,最后看了眼家乡天下。
头颅再被抓在手中。
一座被元凶以剑诀敕令、连根拔起的山头,横移砸向陈平安。
一旦蛮荒天下的妖族修士折损严重,白泽的修为就会随之暴涨。
一旦自己收回道法,陈平安就会立即跌境。
可惜在这座战场,依旧只像一条水流有限的纤细溪涧,冲撞在一座巍峨通天的山岳之上,注定徒劳无功。
剑光又起,再拦腰横斩。
先前递出那倾力一剑,哪怕是以十境武夫归真一层的坚韧体魄,恐怕也要伤筋动骨了。
陆沉说道:“差不多可以了,此地久留无益。”
不曾想那条剑意轨迹,竟然无视光阴长河的逆流,依旧贯穿托月山,虚实变幻不定,绽放出一种令人目眩的七彩颜色,那是光阴长河与中流砥柱相撞激起的璀璨道韵,不断有光阴凝聚而成的琉璃碎片,大小不定,在剑路和托月山附近四溅而出,一颗颗快若流星,小如指甲盖,大若铜钱,流散天地四方,直接掠出托月山千里大阵地界,撞向笼中雀小天地的无形壁障之上,最终砰然而碎,不得不重新归于光阴长河。
就像陈平安一剑劈出了条类似曳落河的剑气江河。
元凶最后盘腿而坐,轻拍自己那颗头颅,眺望远方,微笑道:“陈平安,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了?”
陆沉解释道:“此地是一处光阴长河的漩涡,类似归墟通道,光阴长短,路途远近,不可以常理揣度。”
只是遥遥看了眼曳落河方向。
元凶脚尖一点,从托月山一闪而逝,直奔那一袭青衫。
陆沉在参加那场河畔议事的时候,就已知晓此事。
至于老友死后的那点灵气和剑道气数,当然就会被元凶收下了。
就是那个让赵个簃、程荃两位老剑修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女子。
距离托月山百里之外,陈平安手持夜游。
托月山这边,不断有山脉崩裂的巨大声响。
之后双方不再言语。
分别梦儒师郑缓,梦中枕骷髅复梦白骨真人,梦栎树活,梦灵龟死,梦化蝶不知我是谁、谁梦谁醒。
曾经被他袭杀过一位受伤的女子剑仙。
陈平安点点头,“趁着境界高赶路快,一路南下,去了不少地方,故地重游,见了些老朋友。”
如果不是算准了白泽会重返蛮荒,估计以周密的胃口,还要在暗中吃掉更多的飞升境。
毕竟她是提着一颗头颅,参加的议事。
陆沉终于打破沉默,问道:“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陆沉笑道:“绣虎用心良苦,这样的师兄上哪儿找去。”
那就可以放心了。
不去管那些符箓的徒劳无功,陈平安始终驾驭长剑夜游,不断切割那堵光阴屏障的无形墙壁,然后记住零星几次的异样动静,在心湖书楼内专门摊开一本崭新账簿,详细记录在册。
陆沉佩服不已,“先前在曳落河那边,白泽没有对你出手,确实不是一般的高人风范了。”
仿佛一剑造就出一处天外太虚境地,大道运转,界限分明。
只希望自己也不曾辜负白先生的赐名。
足可见陈平安方才一剑杀力之大。
之所以不急,是因为与留在托月山地界那边的金身法相和青衣道人,厮杀照旧,三者之间的心神感应依旧清晰,藕断丝连。陈平安凭此依然可以洞察大妖元凶的所有动向。
双方几乎同时身形消散,各自划出一道璀璨弧线,然后在数十里之外的战场,双方撞剑在一起,罡风大作,陈平安再次倒飞出去
,后背直接凿穿了一座先前被打烂山尖的山头。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剑意裹挟一条粗如山峰的金色闪电,瞬间将整座山头击碎,大地之上出现一个大坑。
她伸了个懒腰,抬起手掌,打了个哈欠,然后嗅了嗅,一步就跨越数千里之地,来到一座雄伟城池,抿了抿嘴,城内一切生灵的鲜血,瞬间汇成一条鲜血长河,被她如饮酒一般喝光。一位上五境妖族和几头地仙修士,试图以本命遁法远离这座炼狱,被她几个弹指,就打散元神,在空中绽放出几朵血。
只见另外一个金色眼眸的陈平安站在山巅,就在那元凶身后。
陈平安率先将笼中雀小天地打开一条道路,之后元凶就跟着打开托月山大阵,让那位元婴境剑修赶赴战场。
陈平安点点头。
陈平安淡然道:“不值钱,你只是该死。”
那一幕,陆沉相信自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