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为二。
一手托起一轮精粹小圆月,一手翻转那把后世胡乱增添铭文的曹子匕首。
陈平安在心中一剑之后。
如果赊月没有猜测,是他动用了本命物之一!
陈平安要为此印,查漏补缺,为最后的空白印面,补上自己的。
在陈平安手写文字、心意牵引下,法印印面碎屑如莹莹雪飞,最终“水露石出”有四字。
离真想了想,“不知道我那师父知不知道啊。因为我自己就根本不知道什么嘛。”
试试看?杀杀看!
离真嬉皮笑脸道:“赶紧打开禁制,让我瞅瞅,眼见为实。看看他俩是否真的天雷勾动地火了。到时候我做一幅神仙画卷,找人帮忙送给宁姚,到时候说不定陈平安没有被刘叉砍死,就先给宁姚砍死了,岂不美哉。宁姚出剑砍他,隐官大人那是万万不敢放个屁的,只能乖乖伸长脖子。隐官大人就数这一点,最让我佩服。”
对面城头,两人身影,蓦然消失。
二掌柜读书不多,篆刻印章还真不少。
使得陈平安既身在白玉京之巅,又立于法印顶部上。
先前由着赊月去往城头,双方闲聊也好,问道厮杀也罢,本就是龙君施舍给一条丧家犬的一碗断头饭。
“你的术法表象,无非是将一轮明月的浩大月魄,身为主人,分而待客。大道根本,当是归一,不如赊月姑娘,诚心些,拿出真正的神通来当登门礼?”
天幕处已经补全印章的陈平安笑了笑,也学那赊月分心。
攒簇五雷,总摄万法。斩除五漏,天地枢机。
城头上一座仿白玉京的四周,一头头大妖真身蛮横撼动这座同样与剑气长城“合道”的巍峨建筑,任由那声势浩荡的道道雷鞭轰砸在身,月色破碎复又圆,不知疲倦,好似没有丝毫折损,仿佛只要撼动白玉京一点半点,就是撼动陈平安的魂魄与道心。
僭越一事,她自己又没少做。
随意打杀那些境界不够高的武夫赊月。
陈平安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奇怪事,这个圆脸衣姑娘,到了浩然天下为何如此懒散,都不杀人吗?
如那天地未开的混沌之地。
龙君仰头望天。
不曾想龙君还真打开了甲子帐那道山水禁制。
“武夫问拳,拳在敌身,莫要轻挠!”
龙君伸手握剑,现出法相,天地异象,剑气席卷,千里云海尽碎,龙君一身剑气与众多远古剑意,如起大道之争。
以碎金丹跻身的武夫山巅境,在这城头上,最后一次结成金丹客,最终成为那些山上神仙眼中的我辈人。
赊月有些自责,说道:“还是你的符箓手段太怪,我猜不到一种法印禁制,都能够如此诡谲。”
赊月便立即止住念头,打消了那个以月光强横开阵、连开三层禁制再离去的想法。
有朝一日,御剑远游,做客青冥天下,可与白玉京之巅齐平。
龙君一剑朝对面城头倾力劈去,再无任何留力。
好友陈清都与龙君,为观照一路护道最久,就只是最久。
龙君以千万条细密剑气凝聚出一个模糊身形,老者抬起袖子,手指点了点天幕当空仅剩一轮明月,说道:“不还剩下个,你有本事摘下,我也让你去对面城头逛荡。随便你耍。”
来我身前,与我为敌。请多加小心。
龙君听着离真的聒噪,难得想起一些不愿去想的陈年旧事。
只是心大如圆脸姑娘,也不免心中惨然,半成月魄,就这样没了啊。
有那一粒金光突兀消失,来到那掌心朝下的大手手背。
以后送给自己的开山大弟子,就当是作为五境破六境的礼物好了。
只可惜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可怜荷庵主甚至连那浩然天下的明月,都没能看到一眼。都不能说是荷庵主志大才疏,实在是那董三更出剑太霸道。
陈平安看了眼袖珍明月,笑了笑,收入袖中。
大城上空,云海凝聚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掌心有那荷叶连连,月光皎洁,月色绿荷相依偎,然后倏忽间掌心荷池,开出了无数朵雪白荷。
陈平安视线转移,望向远处那个鬼鬼祟祟的离真,微笑道:“瞧瞧赊月姑娘的登门礼,再看看你的小家子气,换成是我,早他娘的一头撞墙撞死自己拉倒了。”
离真问道:“是在闲聊,还是打架?”
人身小天地当中,有个金色小人儿,轻轻握住剑柄,它骑乘火龙,一路去往陈平安心湖,抬头望天,天悬一轮月。
你没有见过犯错之后,永远高高扬起头的少年左右。
赊月身形飘荡天地牢笼中,虽未全部赊月,她亦是笼中雀矣。
陈平安还是陈平安。
“玉璞境”陈平安洒然一笑,一手抬起,从掌心处正式祭出一枚莹澈神异的五雷法印,蓦然大如山头,再瞬间一个下沉,刚好与那白玉京高处重叠。
离真只有在那巅峰之时,在人间才能与赊月换命。她那一张圆圆脸,已经不太讨喜,她那万事不上心的模样,那种谁也别来烦我的神色,曾经更是让离真羡慕到了嫉妒。
学那赊月分心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