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意,如被敕令,纷纷笔直落地,原本丝丝缕缕的剑意,如获性命通灵犀,不但首次被一位剑气长城后世剑修晚辈,敕令现身,更能够汲取天地间的充沛剑气,四条上达云海、下入大地极深处的精粹剑意,不断扩大,如同大屋廊柱。
不信去问问庞元济,齐狩和高野侯,有那本事请宁姚亲自出手吗?
剑道一途,输给宁姚,有什么丢人的?
她手中那把剑仙,金光流转,加上那件战场上本就引人瞩目的金色法袍,衬托得宁姚此刻在战场上,恍如一尊行走人间的至高神灵。
在宁姚稍稍停步,现身那处战场之时,其实四周妖族大军就已经疯狂后撤,只是当她轻描淡写说出“过来”两字后,异象横生。
范大澈只管御剑前冲。
陈平安只好以言语心声提醒陈三秋和晏琢,“估计我们是跟不上了,找机会斩杀已经身份明显的金丹妖族吧。若是有元婴,合力拦截,别让它们流窜到别处战场。”
她好像就已无剑可练。
大阵之内,死伤无数。
叠嶂、陈三秋四人去往别处战场,从南往北,掉头返回剑气长城。
宁姚一闪而逝,瞬间前掠数十丈,一剑横扫。
陈三秋天生性子懒散,不介意当下这种无敌可杀的尴尬处境,晏琢倒是有些介意,可也没辙。
显然是已经察觉到了那位元婴妖族的鬼祟迹象。
范大澈哪怕是自己人,远远瞧见了这一幕后,也觉得头皮发麻。
陈平安只与范大澈言语:“脑子一热,假装出来的英雄气概,怎么就不是英雄气概了?”
如果说为首宁姚的出剑,会决定他们这拨剑修的破阵速度,那么叠嶂和董画符却也职责不轻,若是七人剑阵的整体杀力不够巨大,即便成功凿阵,以最快速度,南下接近那条剑仙坐镇的金色长河,其实对于整个战场形势,意义不大。
范大澈觉得自己愈发多余了。
陈三秋和晏琢自然比前边一些的叠嶂和董黑炭,更加无事可做。
从来独一档。
宁姚嗯了一声,与那位剑仙前辈点头致礼。
陈三秋和晏琢沿着大坑边缘,跟着南下,两人的本命飞剑,与当飞剑使唤的佩剑,唯一的用处,不过就是往左右两侧战场,尽量收取一些战功,聊胜于无,免得太没有事情可做,不像话。两人就像从地上捡麦穗到碗里,一粒一颗的,直到现在,都还没填平碗底。
估计那拨妖族死士,原本想着宁姚总会有心神耗竭那一刻,但是如何都想不到宁姚一路南下,始终开阵在前,都没有任何心神萎靡、灵气枯竭的迹象。
宁姚。
宁姚犹豫了一下,有些别扭,还是轻声出了心里话:“反正在我身边,你可以少想些。”
转头埋怨道:“念叨个什么,跟上啊。等下咱俩连宁姚的背影都瞧不见了。”
范大澈其实有些紧张,终究是还是担心自己沦为这些朋友的累赘,这会儿,听过了陈平安详细的排兵布阵,略微心安几分。
这就是宁姚的出剑。
大坑底部,尸体旁边,安安静静悬停着一把相对于巨大身躯好似绣针的莹白狭刀,刀光流转不定,颇为显眼。
随后这拨剑修,就这样一路南下了。
宁姚望向陈平安,问道:“杀回去?叠嶂四人一起,换一处战场北归,我,你,加上范大澈,三人换一路。可以吗?”
加上先前四缕剑意,总计八道远古剑气,在宁姚的四面八方,打造出一座更大的剑阵牢笼。
与那个声名狼藉的二掌柜,双方置身战场,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范大澈率先御剑北去,只是不敢与身后两人,拉开太大距离。
陈平安连“大澈啊”三字都省去了,一年多没见,范大澈还是开窍不少的,难怪能够跻身金丹,估计竹海洞天酒没少喝。
如此一来,叠嶂和董画符总算是跟上了宁姚。
只可惜一条金色长线当头落下之后,符阵、金甲与金丹妖族修士,皆分为两半。
即将开阵。
双指掐一古老剑诀,心念微动,八条剑意,竟是仿佛以剑气凝聚作为血肉、以剑意作为骨架,凭空幻化出了八位白衣缥缈的剑仙,八位神色冷漠的剑仙,白衣飘摇,身高数丈,人人伸手一握,皆以附近剑气凝为手中长剑,齐齐转身,背朝那位将它们敕令现身的宁姚,往四面八方纷纷散去,几乎同时出剑杀敌。
范大澈到了大坑南端后,回头看了眼,二掌柜蹲那儿捡破烂呢,动作麻利,竟然都有了几分赏心悦目的风采。
宁姚飘然前行,笔直一线,递出一剑后,根本不屑再次出剑,以那剑光斫杀妖族,只以一身磅礴剑气开道,隐约之间,竟是与那剑术最高的左右,十分相似,剑气太多,气势太盛,简直就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小天地剑阵,想要她针对谁出剑,也得看有没有资格值得她出手。
叠嶂一个身姿拧转,迅猛丢出手中那把镇嶽,直接将一位妖族观海境修士剁死,再一招手,没有收剑在手,脚尖一点,御剑去往宁姚那边,离着南边最近的那缕剑意,她与董画符,其实还有百余丈距离,
只是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