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饱,又跑来喝罡风,脑子能不坏掉吗?
那个二掌柜从头到尾,便没出一拳,反而任由郁狷夫拳出如虹,如今她已经递出不下百招。
小道童真正动怒之后,便直接引发了倒悬山高空的天地异象,天上云海翻涌,海上掀起巨浪,神仙打架,殃及无数停岸渡船起伏不定,人人惊骇,却又不知缘由。
那孩子翻了个白眼,“那弟子的师父又是谁啊?”
又是一拳直直而来,只是郁狷夫并不显眼的十指手势,却绝非她所学拳架。
在剑气长城,押注阿良,好歹坐庄的还是能赢钱的,结果现在倒好,每次都是除了寥寥无几的鬼祟货色,坐庄的押注的,全给通杀了!
突然有人幽怨道:“天晓得会不会又是一个挖好的大坑,就等着咱们跳啊?”
当真说错了吗?
师父就在那边,怕什么。
裴钱便提醒了一句,“不许过火啊。”
那人笑眯起眼,点头道:“那就让他别查了,活腻歪了,小心遭天谴挨雷劈。你以为倒悬山这么大一个地盘,能够如我一般潇洒,在两座大天地之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对吧?”
城头之上,一些御剑云海中的剑仙,率先凝神俯瞰战场。
你二掌柜好歹是咱们剑气长城的半个自家人,结果输给那中土神洲的外乡武夫,好意思?
因为他突然记起,自己先生,好像这辈子最擅长的一件事,便是活下去。
裴钱怒道:“天大的热闹,比得上我去觐见师父吗?!”
小道童叹了口气,收起那本书,多看一眼都要糟心,终于说起了正事,“我那按辈分算是师侄的,似乎没能查出你的根脚。”
与此同时,陈平安也要一点一滴,对自己的拳意,查漏补缺,看似变幻不定,将断未断,要输不输,实则快慢有序,随心所欲,一切只在掌握中。
唉,应该是师父太出类拔萃了,在剑气长城树敌颇多啊。
谁不想那天下武夫见我拳法,便只觉得苍天在上,只能束手收拳不敢递!
小道童转过头,眼神冰冷,远眺孤峰之巅的那道身影,“你要以规矩阻我行事?”
然后是稍稍察觉到些许端倪的地仙剑修。
我文圣一脉,从先生到学生,何曾为了一己私欲而害人间半点?
小道童愣了一下,转头望去,皱了皱眉头,“你到底什么境界?”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师父。
大小赌棍们,一个个呆若木鸡。
小道童终于站起身。
天底下杀力最大、杀敌最快的练气士,就是这些家伙啊。
自从与师父相逢后,此后又有一次次重逢,师父好像从未这般意气风发。
崔东山抬头张望起来。
崔东山趴在栏杆上,喊道:“大师姐,嘛呢?”
有人无奈道:“这家伙贼精,到时候谁套谁的麻袋,都不好说,咱们倒是可以大伙儿一起凑钱,雇个剑仙偷偷出剑,更靠谱些。”
却发现陈平安只是站在原地,他所站之处,剑气退散,剑意与拳意相互砥砺,使得陈平安的纹丝不动如山岳的身影,扭曲得仿佛一幅微皱的画卷。
刹那之间,咫尺之地,身高只如市井稚童的小道士,却犹如一座山岳猛然矗立天地间。
早已在山脚大门那边设置小天地的倒悬山大天君,淡然说道:“都适可而止。”
有孩子摇头道:“这个陈平安,不行不行,这么多拳了都没能还手,肯定要输!”
剑气长城,行事无忌,出拳与心境皆无碍。
看着看着,裴钱便有些心情复杂。
等到郁狷夫刚刚双脚踩实地面,便觉得轰然一震。
那少年还真就耐着不走了,就保持那个双脚已算在蛮荒天下、身体后仰犹在浩然天下的姿势,“忧患若在大道本身不在你我,你又怎么办?吃药有用啊?”
对于这两个还算在意料之中答案,小道童也未觉得如何奇怪,点点头,算是明白了,更不至于恼羞成怒。
崔东山又一个返回,忧心道:“忘了与你说一句,你这是黑心书商篡改后的后世翻刻版本,最早无阙卷、未删削的初版结局,可不是如此美好的,可是如此一来,销量不畅,书肆卖不动书啊。不信?你这本是那流霞洲敦溪刘氏的玉山房翻刻版,对不对啊?唉,善本精本都算不上的货色,还看这么起劲,哪怕是看那文观塘版的刻本也好啊。不过有套来历不明的胭脂本,每逢男女相会处,内容必然不删反赠,那真是极好极好的,你要是有钱又有闲工夫,一定要买!”
陈平安这才抬头望去那艘符舟,抬起一臂,轻轻握拳,晃了晃,微笑道:“来了啊。”
裴钱抬头一看,愣了一下,大白鹅这么有钱?她便高高跃起,以行山杖轻轻一点渡船栏杆,身形随即飘入符舟当中。
小道童皱眉不已,合起书本,打算将这个家伙整个扯回倒悬山,痛打一顿,到时候什么境界,自然而然就水落石出,不曾想那人见机不妙,跑了。
金身境的年轻武夫,能够将躲避拳罡、或是那硬接一拳,打得如此行云流水,气势十足,只说架势气度,好似剑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