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一个立桩和一个拳架,就这三样东西,别嫌少。”
赵鸾抬起头,脸微微红。
吴硕文一开始还是抚须而笑,等到看清楚那些神仙钱后,沉默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在山上开钱庄的?小暑钱也就罢了,为何还有三颗谷雨钱?!”
陈平安哑然失笑,你小子的聪明劲儿,是不是用错了地方?
说到底,还是将鸾鸾当做了小姑娘来着,喜欢谁,就像馋嘴的孩子,会喜欢一串葫芦,一块糕点,喜欢岂会不是真喜欢,但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而已,更多还是依赖,信任,以及当年那场机缘巧合之下的悲欢相通吧。
师父训了一句陈先生君子远庖厨,但是饭菜可没少吃,酒也没少喝,喝得满脸通红。
原本想好了要做的一些事情,亦是思量再思量。
陈平安收起原本作为此次下山、压箱底家当的三颗谷雨钱,抱拳告辞道:“吴先生就不用送了。”
果然,教了自己拳法的陈先生,无所不能!
吴硕文叹了口气,摇摇头,独自离去。
吴硕文半点不客气,喝着陈平安的酒,半点不嘴软,“陈公子,可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陈平安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还有几张符箓,打算作为临别赠礼。当然,还有一部抄录的手稿《剑术正经》,连同一把购自仙家铺子的法剑,名渠黄,当然是仿品,品秩不算高,一并送给树下,作为防身之用。只是树下练剑一事,我希望吴先生帮我把把关,觉得何时练拳小成了,再将《剑术正经》和渠黄仿剑交给赵树下。实不相瞒,如果吴先生答应,我很想要把树下收为记名弟子,以后如果有缘,树下又愿意,吴先生也不反对,我与树下再成为正式的师徒。”
这次开门的不是赵树下,而是赵鸾,见着了陈平安,小姑娘的眼神幽幽,好像会说话。
赵鸾转过头,结果刚好看到了师父的背影和赵树下的脑袋。
赵鸾低着头。
朱敛真是欠削,戴了顶斗笠有屁用啊。
吴硕文站起身,“那就只送到屋门口,这点礼数总得有。”
小姑娘却一言不发。
陈平安戴上斗笠,准备直接御剑远去,前往梳水国剑水山庄,在那边,还欠了顿火锅。
当年青鸾国水神庙那边,去狮子园半路上,那位递香人追上自己一行人,转交了庙祝赠送的一只竹制香筒。事后清点,装了足足二十四支珍稀水香,这次下山,将大部分水香都留在了落魄山,但是带了香筒,只装了三炷香,以备不时之需,不曾想现在就用上了。敬香一事,山水神祇之间,有些犯忌讳,可是在城隍阁、文武庙这些地方,山香水香,都无妨。
只是少年不知道,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个人。而且明显比他经验老道多了,老儒士已经悄然转身。
其实修行路上,自己也好,哥哥赵树下也罢,其实师父都一样,都会有好多的烦恼。
陈平安也没有坚持。
吴硕文感慨道:“树下还好,无需我做太多,事实上我也做不了什么。所以你愿意收他为记名弟子,再看些年,决定是否正式收入门下,当然是树下他天大的幸运,我没有任何异议。可是说实话,领着鸾鸾这个丫头修行,我真可谓捉襟见肘,一文钱难道英雄汉,就是这个理儿。并非是向你邀功,或是诉苦,这些年来,为了不耽误鸾鸾的修行,光是与山上朋友借钱,就不是几次了。”
陈平安笑着举起酒壶,吴硕文亦是,算是碰杯了,各自饮酒。
而陈平安则主动拿出两壶乌啼酒,与渔翁先生一人一壶。
吴硕文伸手示意陈平安落座,等到陈平安坐下,这才微笑道:“怎么,担心我抹不开面子?那你也太小看树下和鸾鸾在我心目中的分量了吧?”
赵树下偷偷一握拳,表示庆贺。
吴硕文嗯了一声,“修行路上,不可被红尘俗事耽搁过多,这非贬义说法,实在是至理。”
老先生唏嘘不已,然后哈哈笑道:“与你自曝家丑,说了这些,是不是可以放心送我们师徒二人神仙钱了?多送些也无妨,我这把老骨头,与人打生打死没本事了,扛些神仙钱在身,还是不难的。”
陈平安笑道:“你喜欢我,对吧?”
吴硕文走回屋内,看着桌上的物件和神仙钱,笑着摇头,只觉得匪夷所思,只是当老先生看到那三张金色符纸,便释然。
陈平安扶了扶斗笠,“走了。”
陈平安笑道:“好,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宅子外边。
剑仙出鞘,御剑而去。
这哪里是将兄妹二人当入室弟子栽培,分明是当自家儿女养育了,说句难听的,许多门户之中的父母,对待亲生子女,都未必能够如此毫无偏私。
陈平安以坐桩,坐在剑仙之上,会心而笑。
陈平安觉得这位修为不高的老儒士,就是真正的仁人君子之风。
赵鸾怯生生道:“那就送到宅子门口。”
陈平安没打算细说朦胧山之行的过程,但是望向那位心情大好的渔翁先生,轻声道:“吴先生,朦胧山一事,彻底了结,若是还不放心,那就先去远游各国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