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秀才笑了笑，随手丢出那幅画卷。
便是欺师灭祖的大骊国师崔瀺，说起这一段尘封历史，亦是神色慷慨。
老秀才哈哈大笑道：“不是嫌弃飞升境束手束脚吗，打他个跌落玉璞境元婴境，想去哪儿去哪儿！不是想要断我文脉香火吗？哈哈，这下子踢到铁板了吧，不对不对，是踢到了一根老剑条，杜懋你运气，万年以来独一份啊，以后出门还是可以跟人吹牛皮的……
她轻轻握紧那根老剑条，“先前我主人在你身前，你与他讲道理了吗？”
现在已经达成了两个目标，第一个，可有可无了，他本就不是儒家门生，无需为此消耗自己的道行。
老秀才叹息一声，“你们两个，是明知道我如今没办法拿你们怎么样，所以就有恃无恐，对不对？”
她淡然道：“是用真武山的那片，阮邛这片，要留给我家小平安的。”
她点了点头，“我这趟回去，暂时就不出来了，如果下次出来，发现你所谓的好，一点都好，我会找到你的，你应该清楚，在你与浩然天下的大道合一后，世间唯有我，可以杀你。”
看得老秀才心疼不已。
这座中流砥柱天地的天幕，当场破开一个大窟窿，飞剑直去倒悬山那边，转瞬万里又一万里。
古稀儒士冷笑道：“你的学问就是搅屎棍，是臭苍蝇，坏了我们儒家道统的千秋大业。”
她视线往南些许，斜眼那位古稀儒士，“滚出去。”
南边那位古稀儒士竟是见到了文圣老秀才，全然无动于衷，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能够跻身文庙、陪祀至圣先师的读书人，当然是名副其实的圣人，比儒家书院山长的所谓儒圣，更加有分量，只是浩然天下儒家正统，仍然坚持七十二贤这个说法。
中年儒士叹息一声，他事先其实被打了声招呼，说桐叶宗杜懋会下山来趟他所在辖境的宝瓶洲老龙城，是北方大骊宋氏的谋划之一，又牵扯到了扶乩宗、太平山大乱的妖族内幕，所以杜懋离开宗门之前，就与古稀儒士报备存档过了，只是事出突然，来不及跟学宫讨要关牒。所以中年儒士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还是摇摇头。
古稀儒士反问道：“何错之有？”
这是明摆着不讲道理了。
高大女子歪着脑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住老剑条顶端，“磨了这么点，不过劈开一座倒悬山应该是可以的，那我就在浩然天下和蛮荒天下开道门吧。”
古稀儒士亦是眼皮子开始打架。
她说完之后，笔直飞升一般，来到老龙城上方的云海。
可杜懋却心神剧颤。
刹那之间，只见前方千里之外的大海，像是被一把飞剑给直接劈成了两半，巨浪高如山岳，往他迅猛压来。
她心不在焉道：“我撤去了先天压制，由着他的阳神使用这件兵器，然后给我打爆了，不然我早出来了，我就是想知道如今所谓的‘仙兵’，到底是什么个货色。”
前者，对坐镇宝瓶洲南部的中年儒士说。
正是那位元婴剑修的教习嬷嬷。
那人将古稀儒士收入袖中后，叹息一声，“拿去。”
那人直接走了。
老秀才再无动作。
老秀才啧啧道：“如今连冷猪头肉都吃不成喽。”
范峻茂跌落在云海，捂住心口，晕死过去，但是云海开始疯狂涌入她体内。
中年儒士摇头道：“不敢，也不愿如此。”
老秀才小声问道：“那艘吞剑舟呢？”
稍等片刻，这位云林姜氏的教习嬷嬷，哪来的仙人境神通能够在这座小天地言语半句，所以高大女子就继续加大力道，弧度越来越大，啪一声，当场断折。
胜人者得势，自胜者得道。
杜懋这趟北上，有三个目的，有机会就断了文圣一脉的香火，顺便领教一下剑修左右的飞剑，二是有人想要试探一下那位骊珠洞天老神君的底线，三是为了桐叶宗渗透宝瓶洲半壁江山而来的。
她在前行途中，转头对那位中年儒士说道：“看在你说了几句人话的份上，出去！”
唯有儒家圣人与中土上五境仙人，方可亲眼所见当年某人的学问，是何等如日中天，是如何力压释道二教的那些圣人们！
范峻茂神采飞扬，“杀我便杀我，有你在，足够了！”
腰间悬挂有一把无鞘也无剑柄的老剑条，锈迹斑斑，唯有剑尖处一小截，磨得极其锋芒光亮。
老秀才接在手中，这才心满意足，“这次还算公道，有点小善了。”
高大女子哦了一声，手心轻轻一拍老剑条尾端，高高翘起，旋转一圈，然后一剑刺透范峻茂心口，将其缓缓挑起在空中，“够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当年杀了多少个你这样的存在？”
老秀才停下吓唬人的动作，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没动静，应该是走了，这才咬了口那块金色玉佩，“哎呦，是真的，还算讲点道理，我这一大水缸口水，不亏。”
高大女子笑道：“这会儿开始跟我讲道理了？”
这位悬佩“得道多助”金色玉佩的古稀儒士，不退反进，向前跨出一步，“我就当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