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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二使劲点头道:“对啊,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妇人转头凝视着弟子的脸庞,和蔼笑道:“这么俊俏的好姑娘,男人怎么会不喜欢呢?”
孙嘉树轻声道:“为何不去桂岛解释一下?”
画完之后,画师略作休息,那位少年也摘下了腰间酒壶,喝了口酒,喝酒之后,愈发放松,少年转头望了一眼北方陆地,脸上多了点会心笑意,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人或事,少年收回视线后,双臂环胸,挺起胸膛,笑容灿烂。
孙嘉树在夜幕中,独自手持鱼竿,在岸边默默垂钓。
刘灞桥哪怕是天资卓绝的剑修,这一路火急火燎地离开风雷园,御剑如此之远,仍是嘴唇干裂,伸手抹了抹,摇头道:“我哪有那脸皮去见陈平安。”
画师无意间瞥见这一幕,灵光乍现,有了。
范二哦了一声。
老人摇头苦笑,只觉得见鬼了。
跨出灰尘药铺后,范二抬头看了眼天色,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回家,万一这趟去往北方大骊,她不小心给他找了个不喜欢的姐夫,自己可要头疼了。姐姐好,爹娘好,老祖宗们好,客卿供奉们好,郑先生好,刚刚认识的朋友陈平安也好,唯独姐夫不好?得多别扭。
这才跟陈平安相处了几天,原来挺聪明伶俐一孩子,就突然变得这么缺心眼了?
范二赶紧搬着小板凳去那边乖乖坐着,看来是自己想岔了。
孙氏祖宅的接连两次天大机缘,陈平安第一次是懵懵懂懂,只觉得那一拳不出不痛快,之后知道了真相,哪怕一次次守夜,好不容易等到了机缘降临,真到了那一刻,陈平安蓦然发现,只觉得自己这一拳还得再出!
郑大风仰起头吞云吐雾,玩味道:“傻人有傻福。”
好在郑大风心智坚韧远超常人,否则也不会有今日境界,只当是自己的临时起意,又是一件无聊事而已。
那位定海神针一般的元婴境孙氏老祖,对刘灞桥这个风雷园后起之秀,第一次见面,就极其喜欢。
郑大风收敛神色,沉声道:“我刚刚亲自确定了两件事情。范二,你听好了。”
陈平安对此不以为意,只是默默练拳。
金粟轻声道:“师父你瞧瞧,范二结识的这个朋友,多无趣,榆木疙瘩似的,做什么说什么都一板一眼,这种人,哪怕家世再好,再让范家隆重对待,以后的成就也一定高不到哪里去。”
泛海远游的桂岛上,陈平安在夜色中在圭脉小院,一遍遍练习六步走桩。
画师一手负后,一手持笔,凝望着那位树下少年,背负剑匣,双拳紧握,垂放在身体两侧,眼眸明亮,肤色微黑,穿着一双不常见的草鞋,穿着朴素得有点寒酸,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不会给人半点邋遢观感。身高比起南方青壮男子,只是稍矮些许,可能在宝瓶洲北方地带,会相对显得更加少年身材一些。
在走桩之后,陈平安开始练习剑炉立桩。
老人爽朗笑道:“起来!不像话!臭小子,你如今才是一家之主。”
那位桂小娘忍不住有些笑意,这般腼腆的客人,在神仙汇集之地的桂岛可不多见,曾经一些胆大的男女,还要问能不能站在祖宗桂树上,让画师干脆来一幅登高望远图,女子则问能否折桂一枝拎在手中,当然不行。
刘灞桥转头扯了扯嘴角,笑道:“真的。”
但是妇人随即叹息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孙嘉树除了是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还是老龙城的孙家家主,是野心勃勃想要成为孙家中兴之祖的男人,更是商家寄予厚望的门生弟子。就算你们俩最后排除万难,最终能够走到一起,一旦嫁为商人妇,你的修行之路,会很难的。”
妇人笑着摇头。
孙嘉树手臂搁在栏杆上,侧身望去,清风拂面,本就英俊的男子愈发飘逸出尘,轻声道:“理是这个理,可是事情本不该变得这么糟糕的,你既不骂我也不揍我,这会儿还跟我讲道理,你刘灞桥是一个多么不喜欢嘴上讲道理的人,我孙嘉树比谁都清楚。所以怎么觉得你这是要跟我绝交的意思?”
刘灞桥御剑折返回到这里,落在孙嘉树身后,一脚将这位孙氏家主踹到河里去。
中年画师休息的间隙,少年再次喝酒,然后便没了笑意,不再双手环胸,而且好似不愿腰间的酒葫芦在画中出现,隐藏悬挂在了身后,但是少年无形中的气势,更加稳重,更像一位离乡再远、也能照顾好自己的大人。
郑大风满脸正色,心中其实偷着乐,你陈平安在桂岛和剑气长城吃尽苦头的同时,无形中还要渡过一个寻常武夫不用奢望、对你而言却是凶险至极的大关隘,结果到最后,哪怕过了那一关,又历经了千辛万苦,最强四境却是你身边的朋友范二,而不是你小子,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于是第二幅画就明显多出几分灵气,少年郎离乡远游千万里的那份复杂情感,在画师笔端缓缓流泻而出。
灰尘药铺。
郑大风突然问道:“陈平安把你当成了朋友?”
不等女子说完,妇人身体前倾,伸手在弟子额头上重重一拍,气笑道:“少说些无用大话,一个跌跌撞撞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