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我倒是觉得你才是想要浑水摸鱼的歹人!”
白衣公子哥一手持书,一手哗啦啦将一本古书从头翻到尾。
明明身怀方寸物,递出木盒之时,却不是从方寸物中取出,而是直接从袖中拿出。这意味着眼前外乡少年,一开始就认定木盒是城隍殿之物。
少女便有些不耐烦了,突然身边那位不显老的“老剑仙”提了一嘴,“刘小姐,不要让太守大人担心。”
红光汇聚成一条粗绳,像一条蛇蟒在空中扭曲翻摇,在院子高墙那边略作盘桓,就要冲入府邸某地,试图依附在府上众人身上。
文士先作揖行礼,起身后微笑道:“这是咱们第二次见面了,本官沈温,正是胭脂郡城的城隍爷,看着这座城池已经好几百年了。今日果,是往日因,是本官失职在先,若非你破了禁制,成功阻止了本官堕入魔道,说不定堂堂正正的彩衣国金城隍,到最后还要为虎作伥,沦为祸害辖境百姓的凶手。本官要谢你。”
这位神灵站在光线昏暗的门槛内,陈平安站在略微明亮的门槛外。
除此之外,郡守府内所有胥吏都要离开官邸,通知城内百姓马上返回家中,暂时不得出门,一经发现,以犯夜禁律从重处置。大髯刀客徐远霞和张山峰一路,一位纯粹武夫,一位道士,正好配合。崇妙道人和那位披甲武将一伙,在刘高馨的竭力要求下,她追随陈平安,刘太守再大公无私,哪里放心自己宝贝闺女去涉险,好在那位江湖武人义士主动请缨,协助陈平安去往赵府门口,刘太守这才千叮咛万嘱咐,要刘高馨不许冲动,一切听从两位高人的吩咐。
循着那抹红光的蛛丝马迹,陈平安来到一座雅静庭院,有三层高的私家藏书楼,有一位白衣公子哥坐在楼外台阶上,坐姿慵懒,手肘抵在椅把手上,一手托腮帮,一手捧古书,打着哈欠。
陈平安稍作犹豫,一掠而去。
不再是以金城隍神像示人的城隍爷,摆摆手,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小仙师,可是读书人?”
陈平安一路飞奔,跃过墙头,最后按照心湖间歇泛起的涟漪“话音”,按照“那人”的指示,来到一座四下无人的土地庙,抬头一看,土地庙内那边,有一位儒雅文士正在对他招手,面带笑意,只是身影飘摇,如最后一点灯火,稍稍风吹即熄灭。
刘高馨挡住一波赵府魔障后,发现自己周围,是满地鲜血和残肢断骸,突然蹲下身,呕吐起来。
武将倒是为那少年说了一句公道话,“邪魔外道,最擅长兵行险着,不可以常理揣度。我们目前最好谁都不要轻信,不妨先听那少年怎么说。”
弓手和捕快刀客的粗劣阵型,几乎是被一冲即溃,只得与那些悍不畏死的魔障近身肉搏,若非陈平安三人刚好赶到,源源不断涌出的赵府人氏,恐怕就要流窜各地,形成一股类似蝗群的灾祸。陈平安不知魔障是否有化解之法,更多还是以拳脚将那些赵府魔障打飞回大门附近,刘高馨铃铛大振,金朵朵飘散四方,那些魔障只要被金色朵沾边,就会全身溃烂,变成一摊鲜血脓水,腥臭冲天。
陈平安眼见着赵府门口暂时没有危险,脚尖一点,身轻如燕迅速掠过高墙,直奔红光起始之地。
刘高馨指了指陈平安,“老神仙……”
赵府内红光一闪而逝,散发出浓重的阴郁气息。
俊逸非凡的公子哥,斜眼陈平安,微笑道:“怎么这么晚才来?这位公子器宇不凡,是山上修道的仙师?还是行走江湖的宗师子弟?”
陈平安有些无奈,本想着速战速决,不曾想还是被人撞破自己飞剑杀敌的一幕,他对那名江湖豪侠点头后,脚尖一点,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姓窦的刀客抽刀出鞘后,刀身绽放出刺眼的雪白光芒,每一刀下去,就直接将魔障男女老幼一刀劈成两半,这位武人的刀法极其不俗,分明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宗师境界,直截了当,招式直来直往,毫不拖泥带水,但是比起大髯刀客徐远霞的刀法,此人出刀少了沙场粗粝气息,多了几分出神入化的气象,极有可能是一位四境武夫往上走的武道宗师,由此可见,在官邸正厅那边的不显山不露水,更多还是江湖上所谓的真人不露相。
刘太守沉吟道:“道理是说不通。”
少女刘高馨跳下墙头,一路飞奔而来,身法充满灵气,尤其是银质铃铛的叮叮咚咚,身边荡漾出阵阵金色涟漪,分明是登堂入室的修行中人,刘太守顾不得深思为何女儿变成了飞来飞去的神仙,等到小女儿来到身边,立即着急道:“有没有哪里受伤?你这个臭丫头,现在郡城这么乱,瞎跑什么,胡闹!”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因为先前赶路的时候,一手飞剑术惊天动地的老神仙,专门告诉她不要多说城隍阁的那场战事,他目前还不愿意泄露身份,以免郡守府也有作祟妖魔的内应,早早起了戒心。
这又是一善,是善心。
两人还礼。
三人火速去往距离官邸只隔了两条街的赵府。
数十条粗如拇指的猩红小蛇,从书楼这边冲天而起,就要往四面八方散去,但是白衣公子哥却看到那个要挂朱红酒葫芦的少年郎,竟然还有心情摘下酒壶灌了口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