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泪滴的双眸怔怔地望着刘景。
她却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和熹皇后到底是不是因此而无嗣,谁也不能肯定,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今年才十八岁,还没有为刘景生下一儿半女,要是因为为父守孝,而落得终身无嗣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夫君如今邓瑗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这两个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选谁邓瑗眼泪盈盈,一脸无助。
刘景最是见不得妻子这副模样,叹道“少君,我的意思不是不让你守孝,而是守孝期间不要过度苛待自己,即使不食鱼肉,也要多吃饭菜,这样才能不致损伤身体,造成隐患。”
邓瑗一时间悲喜交加,拼命点头道“刘郎,我一定遵守,必不令身体有毁。”如果刘景直接劝她爱惜身体,她十有听不进去,但他拿和熹皇后无嗣这件事恐吓她,立刻使其就范。
邓瑗想了想,又道“刘郎,我为父守孝时,遵照礼法,不能再侍奉你,”接着,她似下定了什么决心,道“我身边诸婢,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可以代我伺候刘郎。刘郎若是不喜欢她们,也可以纳妾。”罢,邓瑗长长的睫毛挂满泪珠,脸上满是认真。
这一刻,邓瑗内心十分纠结,她自然不希望与别人分享夫君,哪怕是从和她一起长大的婢女们。可是她既然决心为父守孝,这三年总不能让夫君一直守身吧与其到时候夫君背着她找女人,还不如她自己“大方”提出来。
看着邓瑗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一时间刘景也不知该哭是好,还是该笑是好,问道“少君,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
“”邓瑗一脸懵然。这是她当初出嫁时,继母私下传授给她的秘诀,只有关键时刻才能使用,怎么刘郎是这般反应
刘景不疾不徐地道“史记上夫妇之际,壤之大伦也。礼之用,唯婚姻为兢兢。我们是经过六礼而婚的夫妻,福祸同享,生死与共。少君为父守孝期间,心中该是多么哀伤,我身为丈夫,怎么能忽略你的感受,而独自安乐呢”
“可是”刘景爱她至此,邓瑗心中万分感动。
刘景眼见邓瑗还要再言,急忙抬手止住,道“好了、好了,少君,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了。”
邓瑗借坡下驴,轻轻一“嗯”。
七夕之后,邓瑗开始了守孝生活,守孝期间禁忌很多,除了不能饮美酒食鱼肉,不能穿美服戴丽饰,不能行房、不能作乐甚至连访友都受到限制。
不过邓瑗并没有完全将自己关在家中,她偶尔也会出门看望兄嫂、侄儿,乃至前往慈幼居。
并且邓瑗虽然不再吃鱼肉,但刘景亲自为她制定了营养丰富的素食菜谱,豆腐、豆芽、竹笋、葵菜、韭菜、瓜等等,每几乎都变换不同的花样。邓瑗只在最初几日瘦了一些,之后便始终维持着婀娜多啄身材。
七月悠悠过半,自入下旬以来,随着刘表将兵力不断调往江陵,荆州的局势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江陵位于长江北岸,恰好处于荆州南北之间。
荆州有三大战略要地,以下言之,则重在襄阳;以东南言之,则重在江夏;以荆州言之,则重在江陵。
刘表令兵船集结于江陵,其用意如何,不问可知。
面对咄咄逼饶刘表,张羡纵然不愿开战,亦别无选择,唯有当机立断,不断向巴丘增兵,与江陵刘表大军隔江对峙。
荆州南北大战,一触即发。
长沙,临湘,郡府。
下职后,褒衣高冠,五官严正的桓彝匆匆赶到兄长桓阶的吏舍,一进门,就看到桓阶正襟危坐,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上案牍。
桓彝开口道“兄长,你找我”
桓阶轻轻颔首,道“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桓彝不再多问,静待其言。
桓阶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最近有和刘仲达通信吗”
“樱”桓彝点头承认道。
两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没什么好顾虑的,桓阶直接问道“刘仲达是否和你过什么”
桓彝皱了一下眉头,略有迟疑地回道“仲达,刘表可能在八月秋收之际出兵,此战府君必败。”
“果然。”桓阶不由苦笑,和自己猜得差不多,然而自己也是最近才得出这个结果,而刘景
“刘仲达神智授,机鉴先识,之前对下大势的判断,无不应验,他去年选择出走,就任酃县,怕是早就料到这一日了。”
桓彝面色平静地问道“不知兄长问起仲达,是何用意”这个世上,要论最了解刘景的人,他这个昔日近邻兼好友,绝对算是其中之一,因此毫不意外。
桓阶娓娓道“故主乌程侯,乃是为刘表所害,而府君亦待我不薄,委以朝右重任,值此生死存亡之时,我必以身报之,誓与长沙共存亡。
然而古语云狡兔有三窟。桓氏,有我一人与长沙共存亡就够了,你没必要也留在临湘,我有意将你派往南方。”
桓彝心中